方瑾枝站累了,就坐在地上。她靠在箱子边儿,隔着箱子,将今天的事儿絮絮讲给两个妹妹听。她将荣国公府里所见到的一草一木都说了个遍。挖空心思,生怕遗漏了什么。
她一直都有这个习惯,每天晚上都要将这一日发生的事儿絮絮讲给两个妹妹听。两个妹妹从来没有离开过藏身的箱子,她们眼中、心中外面的世界都是她们的小姐姐一句一句讲给她们听的。
不多时,卫妈妈就端着汤圆送上来。
方瑾枝望着碗里晶莹的汤圆,心里有些遗憾。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可惜又不能和两个妹妹一起过。今日能提前一起吃汤圆也是好的。
汤圆很甜,方瑾枝抬头,望着两个妹妹吃得开心,她的心里要就跟着汤圆的馅儿一样甜了。
方瑾枝和两个妹妹一起吃了汤圆,她又继续给两个妹妹讲荣国公府里的人有多好。直到两个妹妹瞌睡连连,倚着箱子边儿睡着了,方瑾枝才停了嘴。
她站起来,敲了敲有些发麻的双腿,又让卫妈妈帮着把两个妹妹扶着躺下,让她们躺得更舒服一些。仔细给她们两个盖了小被子,方瑾枝才轻轻将箱子合上。落锁的时候,她心里又是一沉。好像自己和两个妹妹一样,被锁在了狭小的箱子里。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一朵白色的小野花从方瑾枝的发间落下来,方瑾枝愣了一下,她把这朵小野花捡起来,放在白嫩的小手掌瞧了好一会儿,才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一盆腊梅里。
她咧着嘴傻乎乎地笑了一阵,才爬上了床。许是这一天折腾得太凶了,方瑾枝小脑袋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睡得特外香甜。
方瑾枝是被疼醒的。
她原本睡得很沉很沉,所以腹中疼痛袭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她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是腹中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好像有一根棍子在她的小肚子里搅来搅去,搅得她不得安生。
方瑾枝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面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疼……”方瑾枝张大了嘴,竟是发现喊不出,只是发出宛若蚊鸣般的声音。
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血丝儿从她娇娇嫩嫩的淡粉色唇瓣溢出来。同时,这种疼痛也让她昏昏沉沉的小脑袋清新了片刻。
方瑾枝费力地抬手,抓住床边的幔帐,使劲儿一拽,借着这道力气,她整个小身子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发出一声钝音。
“什么声音啊……”卫妈妈打着哈欠进门。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慌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方瑾枝。
“姑娘!”卫妈妈惊呼一声,一下子冲过去把方瑾枝抱在怀里。
她直接慌了神。
方瑾枝忍着腹中的疼痛,努力张了张嘴,竟是什么音都发不出来。
卫妈妈的惊呼声,很快吵醒了楼下的其他人。入茶、阿星、阿月、米宝儿和盐宝儿都先后跑了上来。
卫妈妈已经把方瑾枝重新抱到了床上,自己守在床边抹眼泪。阿星去喊大夫,阿月去只会三房。米宝儿和盐宝儿也如卫妈妈一样急得不行。
入茶急忙拉了米宝儿一把,说:“去垂鞘院找入烹,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她。”
“好,我这就去!”米宝儿应了一声,急忙跑下楼。
方瑾枝觉得眼皮好重好重,可是她不能合上眼。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如果是别的东西便罢了,可是倘若是汤圆和软酥糖有问题呢?
她现在连说话都不能,更何况入茶还在这里。而且一会儿指不定有大夫、三舅母要过来,这个时候是不可以打开箱子瞧瞧两个妹妹的情况的。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她费力地偏过头,望向架子床边的大箱子。大箱子里安安静静的,陷入昏暗之中。
在腹中又一阵汹涌的疼痛袭来时,方瑾枝终于昏了过去。
偏执
方瑾枝迷迷糊糊中总能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啼哭, 又絮絮说了些什么话。她睁开眼睛看见方家大夫人哭红的眼睛。方家大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她来不及多想,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瑾枝醒过来了?”方家大夫人欣喜地望着她,“饿不饿?肚子里的东西都吐空了一定饿坏了, 想吃什么?哦不不……大夫叮嘱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我让丫鬟给你倒杯温水吧?”
方瑾枝嘴巴里的确又干又涩,她点点头。
“快, 快倒温水来。”方家大夫人忙吩咐了丫鬟端水。其实不用她吩咐,守在一旁的米宝儿见方瑾枝要水,早急忙转身去了。
卫妈妈和方家大夫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方瑾枝扶起来。
“我来吧。”方家大夫人阻止了卫妈妈给方瑾枝喂水的动作,她从米宝儿手里把杯子接过来。用指尖搭在杯子边儿感受了一下冷热,才把杯子探到方瑾枝嘴边, 柔声说:“小心着点喝,先试试烫不烫。”
方瑾枝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