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全然顾不上她们,推开她们,往楼上跑,她凌乱的脚步声踩得整个阁楼的木梯砰砰直响。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可是她还是觉得慢。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三哥哥!”她推开陆无砚的门,飞扑过去,她跪在床边,去抓陆无砚的手。
“三哥哥,救救我!我要死了!救救我!”
她跑在楼梯上的时候陆无砚就被惊醒了,等到她冲到床边,陆无砚睁开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样子的方瑾枝。
这个样子的方瑾枝只能是因为她的那一双妹妹出事了。
可是前世的时候,她的那一双妹妹不是两年后才暴露吗?
“救救我!救救我!”方瑾枝哭着将陆无砚拉下床,也不解释,就拉着他往外走。
入茶和入熏还没有从方瑾枝那般模样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见方瑾枝拉着只穿了一身雪白中衣的陆无砚下楼,往外跑。
“这……”入熏茫然地望向入茶,“咱们要做什么吗?”
入熏来垂鞘院的时间并不算长,平日小心谨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都悄悄问入茶,不敢有半分差池。
“拿上剪子、干净的锦帕、水囊,并一件厚实的外袍跟我走。”入茶略一思索,“两件,给三少爷带两件衣服。”
一路上,方瑾枝只是一边哭一边拉着陆无砚往西南角跑去。她知道她应该跟陆无砚解释,告诉他两个妹妹的事情。
可是她不敢。
如果……如果陆无砚也像那些人一样要烧死她的妹妹呢?
方瑾枝不敢去想,因为是他,就变得更加在意。那些人厌恶的目光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一个人的厌恶。她怕,她怕在陆无砚的眼中看见对两个妹妹的嫌恶。
那么她就真的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无数次,她想过将两个妹妹的事情告诉陆无砚,可是又一次次将话咽了回去。
她不敢赌,不敢拿两个妹妹的性命去赌,也不敢拿她和陆无砚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去赌。哪怕是掩耳盗铃,哪怕是粉饰太平。
她不去赌,那她就不会输!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像以前那样多好啊!
可是两个妹妹的事情还是暴露了,在她准备将她们送走的前一天。如今,她不得不来求陆无砚了。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方瑾枝还是开不了口。她心里很清楚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她害怕现在就将两个妹妹的事情说出来的话,陆无砚会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她怕。
她想求他帮忙,却仍旧开不了口,只是一味地拉他过去。
等赶过去以后呢?
赶过去以后,他就不会甩开她的手了吗?
如果赶过去以后,陆无砚拒绝帮忙。那么……她就去死——用死来要挟陆无砚。方瑾枝知道陆无砚有多喜欢她,她恐怕要用这份喜欢来要挟他了。方瑾枝更知道陆无砚的性格有多讨厌别人的要挟。可是哪怕今生不能再一起,大不了用自己的性命赔他!
方瑾枝紧紧咬着嘴唇,贝齿将浅粉的唇瓣咬出一丝血痕。
陆无砚望着几近崩溃的方瑾枝,长叹了一声。
他等了两世,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瑾枝。”陆无砚停下脚步。
“走……走……”方瑾枝转过身来,乞求地望着陆无砚。她想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可是她拉不动陆无砚。
“别哭了,”陆无砚静静看着她,“我都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
方瑾枝呆呆地望着他,一时之间有些迷惑。
“让你搬去带小厨房的新院子是为了让她们不再吃下人偷偷带回来的饭菜;衣橱是专门为她们打造的藏身之地;你小时候每次从垂鞘院离开都给你带走三份糕点;她们病了你故意让自己着凉却不知道你吃的药不能给她们用,是我让入医偷偷换了药方;你的衣服都是锦绣坊做的,可是我会故意留出柔软的布料送给你借口让你裁自己喜欢的款式,其实是留给她们的;送你的一对平安锁,你说像小孩子戴的,可是那本来就是送给她们的;你在我这里读书的那一年,我明知道你已经背下来了,还是让你把书卷带回去练习是为了让你教她们写字;送给你的琴是特意加长的,可以让她们坐在一起弹琴;你选的花庄原本的主人千金不卖,是我用别的方式逼他松口……”
陆无砚顿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时常夜里不在府中是去做什么吗?我在找分开她们的方法,找了整整七年。”
陆无砚苦笑,有些失望地说:“瑾枝,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可信任吗?”
方瑾枝望着陆无砚,眼眶里的热泪涌出来,遮挡了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陆无砚了,她拼命地用手背去擦眼泪,睁大了眼睛望着陆无砚,想把他的样子看清楚,再看清楚。
陆无砚抬手,用指腹抹去方瑾枝眼角的泪。
“瑾枝,我会如你一样待她们,把她们当成我的亲妹妹。”陆无砚苦涩地望着方瑾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