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两年多,待他双腿痊愈时便离开了戚国。我以为再不会相见,可没到一年,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又剩了半条命。而后多年, 他每次去寻我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是以,我对于他还活着分外诧异。”
方瑾枝蹙着眉,心中忧忧。她不由轻声说道:“没想到哥哥这些年过得这么……危险。”
“不,是他自己在送死。”刘明恕顿了一下,“偏偏死不承认。”
方瑾枝诧异地抬起头来望向刘明恕。
刘明恕默了默,“你兄长十分重诺,他曾答应一个人会好好活下去。可他心中又极为轻生,完全不顾生死。”
方瑾枝垂下眼默默想了片刻,隐约猜到方宗恪答应的那人应该就是卫王的小女儿。
“对了,”方瑾枝忽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请问刘先生,当初送哥哥去戚国的是何人?”
方瑾枝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线索才有此一问。
“也是你辽国人,名叶萧。”
“叶萧?”方瑾枝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又绕了回来?看来她还是要从叶萧那里打听些消息。
刘明恕也有些意外,道:“这世间的确是小,竟又是你相识之人。”
“瑾枝。”陆无砚站在后院小月门处,他立在那里已经许久,也已将方瑾枝和刘明恕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无砚,你回来了。”方瑾枝再次跟刘明恕道谢,这才急忙提着裙角迎上陆无砚。
“嗯,事情办完了。立秋了,以后出门多穿一点。”他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方瑾枝的身上,又仔细将系带给她系好。
刘明恕略沉思了片刻,道:“这几日就把那两个小女孩带过来,人与人之间总归是有差别的。她们两个症状未必和顾希、顾望完全相同。”
陆无砚答应下来。
方瑾枝跟着陆无砚离开,她刚走了两步,忽又停下来。
“怎么了?”陆无砚侧首望着她。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方瑾枝折回去,立在刘明恕不远处,询问:“敢问刘先生这里可有除去疤痕的良药?唔,留疤日久,已超过一年……”
刘明恕翻开八角石桌上的一个黄梨木药匣,摸出来一个靛紫色的细口瓷瓶扔给方瑾枝。
方瑾枝赶忙将小瓷瓶接住,她还是有些疑惑地问:“刘先生,这瓶药真的可以将疤痕祛除吗?您别误会,我没有质疑您医术的意思,只是您还没有见过那个人身上的疤痕……”
“你觉得这世上最难除去的疤痕是什么?”
没等方瑾枝回答,刘明恕又说:“即使是严重的烧伤亦可除。”
方瑾枝心中满是欢喜,她再一次跟刘明恕道谢,这才转身走向陆无砚。
陆无砚叹了口气。可是方瑾枝走向自己的时候,他又将心底那点烦扰抛出去,牵起方瑾枝的手,带着她回家。
马车上,方瑾枝一直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将窗边的小垂帘掀开一角,瞧着外面初秋的景色发呆。
陆无砚合着双眼,又何尝不是心事重重?陆无砚甚至在想,要不然干脆给方瑾枝找一双假的父母算了,免得她整日魂不守舍。
“无砚。”
方瑾枝靠了过去,她拉了拉陆无砚的手。
“嗯?”
“无砚,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方家亲生的女儿对不对?”她晃了晃自己手腕上小小的金铃铛,“你也早就知道我哥哥还活着。”
陆无砚的目光不由落在方瑾枝手腕上的小铃铛上,他终于不耐烦地将方瑾枝的手扯过来,动作粗鲁地将她手上的小铃铛解下来。
他甚至想将这个小东西从车窗扔出去,他刚一抬手又停下了动作。因为担心方瑾枝会生气。
“还我!”方瑾枝去拉他的手。
“方瑾枝!你都知道他不是你亲哥了,还把他送你的东西贴身戴着!都戴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那又怎么了!”方瑾枝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陆无砚忍了又忍,忽又对马车外的入茶喊:“入茶!把你发簪拿来!爷要贴身带个十年!”
坐在马车外的入茶抓着马鞭的手一颤,急忙说:“我、我没有发簪……”
她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拔了头发上的发簪,直接扔到了地上。看着玉簪碎成两段,她心里更疼了。早知道今天别戴着了……
“你无理取闹!”方瑾枝抬脚就想要踹陆无砚,可是看着陆无砚身上干净如雪的白衣衫,她忽然脱了鞋子,然后再去踹他。
一脚不够,又踹了一脚。
陆无砚抓起她脱下的鞋子,直接从车窗扔了出去。
“陆无砚!你……”
陆无砚别开眼,不去看她气嘟嘟的样子。
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外面的入茶小心翼翼地说:“到了。”
“入茶,回去给我拿一双新鞋子来。”
“不许去!”
入茶杵在马车前,左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