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砚将手里的小铃铛塞给她,起身下了马车。
“下来!”陆无砚立在马车边。
方瑾枝气呼呼地看着他,没吭声,也没动。
“下来……”陆无砚又说了一遍,这次的语气软了许多。
方瑾枝坚持了半天,忽得脱下另外一只鞋子扔到了陆无砚的身上。
陆无砚往前走了一步,问:“背还是抱?”
“抱!”
陆无砚就又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等方瑾枝从马车里钻出来,才把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往垂鞘院走。
方瑾枝搂着陆无砚的脖子,生气地瞪了他一路。
陆无砚假装没看见。
直到走进垂鞘院,陆无砚才将方瑾枝放下来。已经入秋了,垂鞘院里又铺上了绵软的兔绒毯。
“无砚……”
“嗯?”
“你故意的……”方瑾枝低着头,颊上染了几分落寞,“你果然早就知道……”
陆无砚故意的,故意岔开了话题。
陆无砚沉默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他将方瑾枝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有些疲惫地说:“瑾枝,我不想说。”
过了一会儿,方瑾枝才“哦”了一声。
方瑾枝重新笑起来,好像并没有和陆无砚吵架一样。她将陆无砚微微推开一些,笑着说:“我在刘先生那儿寻了除疤的药,这就送去给五舅母。”
她怕陆无砚多想,又小声解释了一句:“举手之劳……”
实在不是方瑾枝心虚,而是陆无砚分明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靠得太近。她直到今日才明白陆无砚为何在她小的时候就看她手腕上的小铃铛不顺眼,原来仅仅是因为这个小铃铛是别的男人送给她的东西。
而且今日她和刘明恕说几句话的功夫,方瑾枝也在陆无砚的眼里看见了那么一丝不高兴。
“哎!”陆无砚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自己虎口处的一排牙印上,“啧,都流血了也没人担心会不会落疤。”
“你这个……用不着涂药……”
方瑾枝无奈地看他一眼,然后捧起他的手,在那一排压印上轻轻亲了一下。
“好啦,一会儿就不疼啦!”方瑾枝又鼓着两腮,给他吹了吹。
陆无砚眉间眼底的郁色一扫而尽。
方瑾枝这才松开他的手,令入茶找了新鞋子往五奶奶房里去。可是她刚走到半路,就遇见五奶奶身边的丫鬟正往垂鞘院过来,来寻她。
陆无矶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雨中
温国公府几乎派出了所有家丁去寻找陆无矶, 可是寻了三日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府里的人这才开始真的着急起来,最后不得不动用了官兵的力量去寻人。可即使是这般兴师动众, 直到月余后也没将人找回来。
老太太叹了口气,“无矶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养大, 又是府里最小的嫡子,向来是高傲惯了,如今一朝遇挫,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啊!”
“老祖宗呦,您就别犯愁了, 您前些日子不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您宽宽心,兴许咱十一少爷在外面玩够了,自个儿就回来了!”她身边的李妈妈宽慰。
老太太没吭声,眉头仍旧皱着呢。
李妈妈心想老太太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太过忧虑, 她忙将话题岔开了:“这马上就要重阳佳节了,今年可是头一遭由大房那边张罗。也不知道三少奶奶能不能处理好,毕竟这么大一家子人,而她又年纪小,还是头一回赶上这么大的事儿。”
李妈妈这话的确将老太太的注意力从陆无矶身上引到了方瑾枝身上, 她略一琢磨,就让李妈妈把方瑾枝喊了过来,细细与她说了一些重阳日的事情。
老太太拉着方瑾枝说了一下午的话,不仅提点着她张罗重阳家宴时要注意的事儿, 还说了一些平日里管家的事儿。
待到方瑾枝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而且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方瑾枝立在屋外竟是不见入茶的身影,不由有些意外。
李妈妈忙说:“三少奶奶,奴婢送您回去罢!您等着,得回屋拿个伞!”
“入茶兴许是回去取什么东西了,我再等等她。”方瑾枝冲刘妈妈点了一下头。
“可是……”李妈妈目光一扫,“诶,入茶过来了!三少爷怎么一并过来了?”
果然就见陆无砚和入茶自远处一并往这边走,陆无砚走在前面,怀里捧着一件红色的短绒斗篷,入茶跟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
陆无砚见方瑾枝已经立在檐下了,便加快了脚步。
“等很久了?”陆无砚将怀里的红色斗篷打开披在方瑾枝的身上,“冷了,穿好。”
“没多久,刚出来呢。”方瑾枝低着头,去系胸口的系带。
陆无砚拍开她的手,亲自给她系好。
他将入茶递过来的伞撑开,举在两个人头顶,牵着方瑾枝走进细雨里。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