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明恕都默了默。
他们两个虽然不能和心中喜欢的人厮守一生,可是他们喜欢的人都还活着,她们都遇到了她们心系一生的人。他们喜欢的人是幸福的,他们又有何不满?
祝福,已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方宗恪心中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叶萧和刘明恕不得不安慰他。
“宗恪,那个姑娘已经走了十五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刘明恕劝。
方宗恪笑了笑,反问:“如果你心里的那个姑娘死了,你就能放下她?”
刘明恕哑然。
“你呢?如果长公主哪天被我杀了,你就能放下她?”方宗恪又问叶萧。
叶萧愣了一下,他不太喜欢方宗恪的说法,哪怕是假如,也不想拿长公主的死做比喻。
可是他知道眼下得劝方宗恪,只说:“放不放下不是一回事,我年轻的时候还差点娶妻了呢。”
“差点?”刘明恕皱了下眉。
“啊,”叶萧应了一声,“大概是我这人霉运太重,刚和沈家的二姑娘订了亲,她就遭遇了不测。所以啊,咱不得不有自知之明,再不议亲了,免得连累别的姑娘家。”
他又加了一句:“我才不是因为长公主才去做终生不娶这种蠢事的。”
其实他倒是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年轻的时候,家中的确为他和沈家的二姑娘订了亲。可是他是不同意的,他正要去退亲,不想沈家的二姑娘出了事儿,这亲事自然没成。
后来,他为了不受家中催促,才四处游历,只在年节回一趟叶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家的长辈倒也是拿他没办法,又因为他并非家中的嫡长子,才不再管他了。
“沈家?哪个沈家?”方宗恪却忽然皱了眉。
“沈御史沈珩壹的二女儿。”叶萧想了一下,“对了,说起来这个沈珩壹的女儿个个德才兼备,却又都是红颜薄命。不仅二姑娘遭遇山中狼,就连他的长女也是起先嫁给了锦熙王,可惜没享多少福就去了……”
方宗恪握着酒杯的手却忽得收紧。
“你认识沈家人?”叶萧有些诧异地看了方宗恪一眼。
“不认识。”方宗恪收了眸中异色,又喝了一杯酒。可是他紧紧皱着眉,一时之间心中竟是有些复杂。
很快到了重阳这一日,今日有很多事儿要忙,所以方瑾枝早早醒来。她刚打着哈欠坐起来,陆无砚就揽住她的腰身,将她重新拉回了怀里拥着。
方瑾枝微笑着转过身,在陆无砚的嘴角亲了一下,柔声说:“我得先起来啦,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陆无砚一直没睁开眼,可是听方瑾枝这么时候,也不得不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可是方瑾枝一离开了陆无砚的怀里,陆无砚顿时睡意全无,他也只好踩着鞋子,有些懒懒散散地往净室去。
等到陆无砚从净室出来的时候,方瑾枝已经见过了府里的几个管事妈妈,正坐在那儿,对照着账本打着小小的金算盘。
陆无砚的目光落在方瑾枝手中的那个算盘上,说:“那是你小时候给你做的,你现在用着也不嫌小。”
方瑾枝头也没抬,笑着说:“用习惯了呢。”
陆无砚走过去,“明儿再让玉石斋给你重新做一个罢。”
“也好。”
“怎的你亲自算账?让管事妈妈做不就成了?”陆无砚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不是陆家的出入,而是方家的生意,我闲来无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自己对一遍账。”方瑾枝将最后一笔账记好,这才抬起头来。
陆无砚就朝方瑾枝伸出手。
方瑾枝起身,从花篓里拿出那个给陆无砚绣好的茱萸荷包,笑着系在他腰间。
陆无砚低头,去看荷包上的绣图。
茱萸
那是一条花枝, 款式莫名有些眼熟。
陆无砚摩挲了一下荷包上绣着的花枝,忽得想起来了。当初方瑾枝第一年来温国公府的时候,陆无砚曾经在新年的时候送给她一条玉石为枝、宝石为卉的花枝。
也可当成方瑾枝送给陆无砚那方洮砚和插花的回礼。
这玉器是由嫩如糕脂的白玉做成花枝形状, 上面嵌着无数宝石之花。红、蓝宝石为瓣,金银为蕊, 翡翠为叶。整个花枝足足有小孩子的手臂那么长。
陆无砚还记得当年方瑾枝打开紫檀木锦盒时一脸惊喜地说:“真、真好看!这肯定能换好多银票……”
这些年,陆无砚送给方瑾枝的东西着实不少。而这个,却是送给她的第一件东西。
过了这么多年,陆无砚也没有再见过它,便以为方瑾枝早就在当初刚开始管理方家生意的时候或者为两个妹妹购买花庄的时候拿去卖了。
竟是没想到方瑾枝居然绣了这个东西。
陆无砚又想起来方瑾枝前几日独自跑去库房翻东西, 难不成那东西还没被她典卖?
陆无砚心里疑惑,便问了出来:“这东西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