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茵顿了一下,“虽然在秦家看惯了精致的亭台楼阁,回来瞧瞧娘家不同风格的建筑也是好的。”
陆佳艺实在是不太喜欢她这种口气,好像秦家比温国公府好多少一样。陆佳艺真想问她一问:这么瞧不上娘家,那你回来干嘛?一直待在你那精致非凡的秦家不好吗?
然而陆佳艺向来不是个逞口舌之快的,她笑笑,随意道:“是啊,秦家的建筑风格偏婉约系。”
陆佳艺端起面前小桌上的茶小口抿了一口。
陆佳茵的目光轻轻扫了她一眼,笑呵呵地说:“家里的茶虽然好喝,可是姐姐我在秦家喝久了,已经喝不惯陆家的茶了,总觉得陆家的茶啊,味道淡了点……”
陆佳艺将手里的茶盏慢慢放下,脸上挂着的笑意终究是散去了一点。
是,秦家的确家世显赫。可是无论哪一方面都是不能和兴盛几代的温国公府相提并论的。
秦家的府邸不到温国公府四分之一大小,被陆佳茵说成建筑风格精致。
温国公府里的茶,那可是贡茶。居然也能被陆佳茵嫌弃味道寡淡……
陆佳艺有些待不下去了。
陆佳茵瞧出了一点,忙亲昵地拉住陆佳艺的手,笑着说:“走吧,咱们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看见府里的小孩子堆的雪人!”
陆佳艺下意识地拒绝:“现在外面的确日头正足,可是一会儿天色晚了,恐怕就要冷了。我过来看望六姐的时候也没穿大氅……”
“怕什么呀!穿六姐的斗篷!”陆佳茵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一件撒花攒枝的粉色斗篷给陆佳艺穿上。
陆佳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有些尴尬地说:“不用了吧,妹妹哪里好意思穿姐姐的斗篷。六姐将斗篷给了妹妹,你可要挨冻了……”
“没事,我不冷!”陆佳茵顺手将兜帽给陆佳艺戴好,扯着她的手往外走。
陆佳艺暗暗在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容,陪着陆佳茵到后花园里随便走走。
“对了,你身上的这件斗篷呀,还是你姐夫送给我的呢。”陆佳茵脸上略带了几分娇羞,“他那个人啊,虽然平时总是冷着脸,可是最是心肠暖人的……”
陆佳艺陪着笑脸,跟着说:“姐夫自然是疼姐姐的。”
陆佳艺心里却对陆佳茵说的话没怎么相信,若秦锦峰对陆佳茵真的好,那她也不用大冬天孤零零跑回娘家了。
再说了,陆佳茵不提这个事儿还好,她一提到这个事儿,陆佳艺就又想起来她当初是怎么背着自己的亲姐姐勾搭自己的姐夫。
想想就恶心。
陆佳茵还在吹嘘秦锦峰平时对她多么好,陆佳艺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咦,那个不是方瑾枝吗?”陆佳茵终于停下了吹嘘,有些意外地望着鲤池旁边的方瑾枝。
“她在干嘛?喂鱼还是抓鱼?”陆佳茵不由有几分阴阳怪气,“真是闲得慌。”
之前陆佳茵吹嘘她在秦家过得怎么好,秦锦峰对她多么好……这些事儿,陆佳艺都可以奉承着她。可是涉及到了方瑾枝,陆佳艺则选择但笑不语,不想参与其中。
所谓隔墙有耳,谁知道她今日在这里说了句什么,他日会不会传到方瑾枝耳中。如今的方瑾枝可是得罪不起的。
见身边的陆佳艺没吭声,仿若没听见一般,陆佳茵又冷笑了一声,颇为阴阳怪气地说:“七妹你瞧,这个方瑾枝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喜欢哭穷扮可怜。我回来这都多少天了,天天见她戴着那支地摊货的簪子。啧,就是哭穷想要让别人接济呢!我母亲还不是看她可怜,送了她一套价值连城的红玛瑙摆件!”
陆佳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抬头,透过粉色兜帽边沿儿,古怪地看了陆佳茵一眼,道:“三嫂平时有没有扮穷装可怜七妹是不知道的,可是那支簪子是她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三哥亲手给她雕的,所以三嫂才一直戴着。”
“什么?三哥亲手雕的?为了方瑾枝?”陆佳茵不可思议地看看陆佳艺,又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方瑾枝,再转过头望向陆佳艺。
——她不相信!
瞧着陆佳茵这个表情,陆佳艺心里却有一种隐隐想笑的冲动。她一本正经地说:“是啊,三哥提前很久请了师父教授雕玉簪的手艺,又花了重金,挑了好多玉石,做了好久,才最后做好了这一支呢。”
陆佳艺的眼中故意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其实……
陆佳艺胡说的。
她和府里其他人一样,都对方瑾枝发间的那支并不算精致的玉簪十分好奇。她悄悄打听之后,才知道方瑾枝发间的那支玉簪是陆无砚亲手雕的,当做送给方瑾枝及笄的礼物。
而陆佳艺刚刚对陆佳茵说的那些陆无砚做玉簪的细节,却是陆佳艺瞎编的了。
听了陆佳艺的话,陆佳茵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难看,甚至带了几分狰狞。她再看一眼,立在鲤池边喂鱼的方瑾枝,双目之中迸射出一种叫做“嫉妒”的怒火。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