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楼战斗得那叫一个坎坷,没等他们打完,眼看着天就要亮,三人没辙,无奈躲进了女厕所。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白天,三个人都被一种微妙的羞耻感所包围,补眠的补眠,不困的也强迫自己闭眼睛,整支小分队沉默寡言,安详得像天使。
夜,再度降临。
赵鹤第一个睁开眼睛,沉声道:“准备好了吗?”
吴洲几乎是无缝接口:“迫不及待!”
冯起白没说话,但已经起身,握紧了雕刻刀。
赵鹤握住门把,最后问一遍:“你们真的不要抹点丧尸血盖身上的味道?”
两位战友:“完、全、不、用!”
赵鹤叹口气,开门而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果然不是谁都像他这般英雄气概。不过无所谓了,桃园结义也就一个主公嘛,他来做这个群龙之首就……
咦?二弟和三弟呢?
回过神来的赵皇叔四下环顾,除了远处背对着自己的丧尸,哪里还有战友身影!
“嘘——”
空气里传来短促提示。
赵鹤循声望去,总算在另一端楼梯拐角发现了吴洲探出的脑袋。
选择夜里行动,就是为了最大限度避免战斗,若不是如此,吴洲这会儿绝逼要破口大骂——就他妈两个方向你也能搞反!
冯起白已经在脑袋里把这货戳成了南瓜灯,故而心气顺了些,没吴洲那么澎湃。
赵鹤狼狈地贴墙根蹭过去,总算回归正轨。
八九两层战斗起来不难,难的是找锣鼓。按照冯起白的说法,声乐系肯定是有这些东西的,因为每天都能听见他们练,尽管据系方说,教室都是经过隔音处理的,但实际上还是非常扰民,经常让雕塑系的同学持刀不稳,各种返工。但究竟在哪间,他又说不清,毕竟他又不是声乐系,基本不往七楼以上去。
如此这般,三个小伙伴只能挨间教室去搜寻。搜不到锣鼓还是次要的,十次里五次都能撞见丧尸,才要命。
三个人只能打累了休息,休息够了再打,用最笨的办法进行地毯式搜索,等在十二层北面琴房隔壁的阶梯教室里终于找到红色中国风的大鼓时,天都快亮了。
三个人心里都知道不能耽搁,可阶梯教室里的情景还是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教室门是开着的,但他们落锁后刚要准备战斗,才发现里面没有丧尸,只有尸体。或倚在墙角,或横躺在地,或落单,或拥抱,尸体脸上已经开始生斑,但那种临死前的孤寂与绝望,仍扑面而来。
吴洲别开脸,用手抵住眼睛。
赵鹤心里一阵酸楚。
按理说只有大鼓属于声乐系公共财产,因携带不便,常年存放教室,其他各种乐器都该是学生的私人财产。而现在,这些笛子、箫、二胡、马头琴等,就凌乱地散在地上。
这该是一个正在排练的民乐团。
他们在这里困了多少天?是排练的时候忽然出事的吗?为什么乐器远比尸体多?是有一部分人逃走或者变成丧尸了吗?什么情况下会有一部分变成丧尸而另外一部分人活活饿死呢?
赵鹤握紧拳头,手心一片湿热。
只一种可能,一部分人先饿死了,另外一部分人再坚持不下去,便打开了门……
咚。
鼓槌落到了地上。
赵鹤和吴洲一并抬头,冯起白正吃力地搬着大鼓。
他的眼睛挡在刘海后面,理论上讲该是看不清楚的,可赵鹤鬼使神差就感受到了对方目光中的坚毅。
冯起白没说话,但已经用行动让战友明白,逝者已逝,生者还要活。
深吸口气,赵鹤和吴洲一并上前帮忙。
把大鼓弄上天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他们有绳子,有赵鹤。
后者先一步上了屋顶,然后下面的吴洲、冯起白绑好大鼓,将绳索另一端往上甩。赵鹤稳稳接住,用力将鼓拉上来。
两个武生班合一起,能干成这件事的也只有赵鹤,其人之壮硕,之孔武有力,不说冠盖全大学城,也足以傲视本校。
如果冯起白、吴洲不恰好把那个丧尸推下楼,他未必会选择艺馨楼;如果他不选择艺馨楼,这俩人就算找到大鼓,也未必弄得上天台;但如果没有冯起白,只有他和吴洲,别说大鼓,能在那些万圣节似的丧尸大军中突出重围,就是万幸。
所以,赵鹤想,他们三个避开了那么多的如果,最终齐聚艺馨楼,那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命中注定,武生班能绝处逢生。
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戚言他们还没有离开格物楼。毕竟又是一夜光景,天马上亮了,保不齐他们早就拿到了收音机。
咚咚咚咚咚——
无需指导,拿起鼓槌的吴洲立刻化身西北鼓王,就差头上再系个白毛巾。
震耳欲聋的鼓声里,赵鹤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这支三人小分队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少。一夜下来,大部分时间就是干,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