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在一旁道:“梅园有些远,不如去青松园摘。奴婢昨儿个还去摘了一大捧红梅,那儿的梅花开得很好呢。”
“说去就去。”封清云摆了摆手,拍下许多面粉来。
寒酥望着纷纷扬扬飘落的粉屑,有一点失神。片刻后,她起身去净手,然后接过翠微递过来的斗篷穿好,和封清云一起往青松园去。
天色已经黑下来。
寒酥行动款款裙裾不动、钗坠不晃,是一如既往的端庄淑娴模样。
实则,她心里有一点紧张。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设计害人。
她为这一日已经准备了许久。这段时日赚到的钱根本不够,她将赫延王府、姨母、程家给她的首饰衣物全都变卖了,甚至跟沅娘、青古书斋预支了不少钱。如今身无分文的她,孤注一掷。
妹妹没了父母只有她,她必然要给妹妹做主。
揭穿四夫人买通钱万里掳走笙笙有用吗?她和妹妹身份低微,死活没那么重要,纵对四夫人有惩罚也不痛不痒。
揭穿四夫人与人私通有用吗?有用,却还不够。她可以预想,不管是赫延王府还是苏家都会拼命将这丑闻压下去。然后呢?四夫人会被责罚打骂,最坏不过被休弃。
这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她要四夫人尝遍她和妹妹尝过的滋味儿,那种切齿拊心之痛。
她要四夫人的命。
青松园里,四夫人焦急等待。等了好久才等来丁良才。
“你怎么才来?”四夫人一声抱怨,噙着些娇嗔。
丁良才四处张望了一番,低声道:“最近过年人多,最好少见面,免得被人发现。”
四夫人不高兴地说:“白日里听他讲大道理,你现在也要跟我讲道理?”
四夫人很不高兴。今日是大年初二,要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清早,封四爷陪着她回去。她原本心情很好,两个人谈到昨天封赟失踪的事情,她说还是心里不舒服,觉得封赟的失踪不是意外,担心有坏人哄了他。封四爷却仍然觉得是她多想。两个人在马车上闹了个不愉快。
后来到了苏家,他们收起不悦笑脸对苏家人。直至午后,她还想在娘家多待一会儿,封四爷却说二哥今年在家府里人多,他急着回去帮忙招待,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封四爷回来。
回了封家,趁着午后短暂小休的时候,她心里起了心思,可是连暗示都没进行完,封四爷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四夫人看着夫君离去的背影,恨得牙痒。
她早该适应了不是吗?他一直都是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每月两次行房,不会多不会少,就连动作和时间也一模一样。
丁良才哄人:“我哪里敢?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四夫人从思绪里回过神,目光落在眼前的丁良才身上。丁良才是她成亲时从娘家跟过来的。他自小就在她外院做事。
看着丁良才,四夫人心情好受了些。她不无惋惜地说:“如果你不只是个侍卫就好了……”
丁良才欲言又止,他将脸偏到一侧,不该说的话尽数咽下去。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这里绕什么弯弯道道?”四夫人朝他走过去,偎在他怀里。
丁良才皱着眉,眼中有迟疑痛苦之意。天色已经全黑,周围的松树一片黑漆漆,随着风动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兽。
他说:“我们走吧,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四夫人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他。当初和封四爷的婚事定下时,她也曾起过私奔的念头。
可是……私奔这样无名无分之事实在太冒险。抛下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和家人,无名无分地和一个侍卫私奔吗?
理智阻止了她。
她原先也确实想和丁良才断个干净,安心嫁给封岚做风光的赫延王府四夫人。刚成亲那段时日,她确实一心扑在封岚身上。可是时日久了,封岚的不解风情终是让她心里藏着的人变得越来越重要。
在又一个封岚彻夜读书的雨夜,她终究是寻了丁良才做了错事。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错再错。
“你这是难为我。我父母怎么办?赟儿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四夫人抬手轻抚上丁良才的脸颊。
丁良才神色微动,继而有一点失神。他这一失神,腰带已被四夫人解开。他赶忙去拉四夫人的手,低声劝:“别这样。”
四夫人被封四爷拒绝过无数次,还是第一次被丁良才拒绝。顿时颜面无光,她直接伸手给了丁良才一巴掌:“能和我亲近是你的福气!”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青松园十分清晰,丁良才偏着脸没动。
四夫人顿时有些后悔,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情绪不稳特别贪恋温暖。她捧起丁良才的脸,凑过去亲一亲,声音也软下去:“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四夫人的侍女守在青松园的入口,看见寒酥和大娘子,她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