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张开嘴无声问着伊莱娜“为什么”,做完最后的挣扎,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伊莱娜看着皇宫穹顶散射排列的彩绘玻璃画,这些故事都在记录着索利斯的人生,其中也包含着她,像是跑马灯一样,再次回顾了她的人生。
好想,再见他一次,问问他当时为何留下那种话又为何要不告而别。
但人死不能復生。
也许是要死了,她靠在王座上感觉胸口非常闷,整个人快窒息似的。
“伊莱娜,别哭。”有双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轻柔声调与温和笑容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啪一”伊莱娜撑着一口气挥开他的手,这下她非常确定爱德使用邪术,因为她刚才确实将他杀死,没有一个凡人能在心脏被毁后依然活着。
爱德被挥开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手沉默半晌,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让人觉得莫名寒颤:“伊莱娜,我非常不高兴,不应该是愤怒。”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这种感情,有种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愤怒。”
他抚过被伊莱娜拍红的手背,神情非常复杂,有懊恼、困惑以及兴奋,他像初见世界的婴孩一样充满好奇:“你知道忌妒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尤其对象是自己时,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没打招呼,于是倾身握住王座握柄,黑色瞳仁有金光闪过,他低声说道:“好久不见。”
“你是谁?”
爱德撩起一缕银发亲吻发梢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是谁?”
伊莱娜往后挪了些,非常牴触他的触碰:“圣殿的人?”
爱德对于伊莱娜没有认出自己非常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指引她猜测方向,他伸手抚过伊莱娜的眼尾,指尖顺着脸颊、脖颈锁骨再到心口:“你知道那是我的眼睛,那为何不能认出我的灵魂?”
伊莱娜必须说他模彷得非常像,尤其是那永远不说答案非要绕着弯让人猜的模样,熟悉的令人恼火。
眼神中带着戒备与审视,凡人灵魂是经不住冗长的岁月,这个“他”充其量只能是类似于索利斯的东西,兴许又是圣殿弄出来煳弄人的道具。
爱德叹口气,伊莱娜的反应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感到失落,他感受到力量流动,瞳孔微缩立刻按住她的手及时制止她自毁,要说的东西太多,一时之间说不完,依照她多疑谨慎的个性,还真不好解释,语气中全是满满的无奈:“伊莱娜,真的是我。”
他半弯着腰与伊莱娜平视,好似在与闹脾气的小孩打商量:“别做傻事我们以后再谈,我会慢慢给你解释,好吗?”
爱德见伊莱娜还是不信,于是说出只有自己知道的陈年往事:“你非常喜欢甜食,小时候曾经用魔法去偷糖果,后来是我下了禁制皇城的糖果店才免于你的毒手,当然还是防不住你去偷其他小孩的糖果,一次只取一两颗,你觉得没人会发现所以行为持续了一阵子,我还知道更多你『瞒着』我做的事。”
那么久过去,她依然没变,还是像一隻充满戒心的猫儿,稍稍靠近便会炸毛哈气,只是索利斯有些失落,他以为至少伊莱娜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高兴,或许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也不错,伊莱娜不做索利斯先动手,他抱住王座上的女人,没有质问她为何不来见自己。
他向父亲做交易,也就是所谓的神,象牙塔内的魔法阵是“死者苏生”会在伊莱娜靠近时启动,他原本想以帝王的身分死去,又以平民的身分復生与她厮守,他生来就担负救世的天命,甚至为此牺牲自己也无妨。
他喜欢指引迷途羔羊走回正轨,而伊莱娜是他第一个失败的对象,他不能理解她的创商与痛苦,而她也同样无法理解他的无私奉献,看着她的成长,从女孩长成女人,在这些岁月中索利斯渐渐意识到她的特殊,在他眼中众生平等,他本以为伊莱娜不过是他救助的其中一隻羔羊,却没想过有一日会有为她停止的念头。
想更靠近她,想要更了解她。
真的过了太久了,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对巴特下了封口令,却忘记她是个倔脾气,如果没有圣殿捣乱,指不定自己还会再躺个几百年,虽然躺在白塔,但索利斯仍对外界有所感知,譬如巴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哆嗦跑来汇报伊莱娜的生活,听到伊莱娜睡了自己的孙子那刻索利斯都快气笑了,他在世时至多也只有亲到她的手背,他珍爱呵护一生的女人就这么随便跟人跑了。
那时索利斯第一次知道了愤怒与忌妒是何种感觉,他是神子生来具有救世的使命以及包容世间丑恶的宽容心,他无法身同感受负面情绪,因为他的宽容与无私,所以他不曾体会任何关于七宗罪中的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