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姜峥扣住她的腰身,将人禁锢在怀里。
俞嫣抬起眼睛望向他。他垂着眼,仔细将药水弄湿棉帕,神情专注。不是刚刚在浴室里哄着她的模样,又变成他平日里温润守礼的模样。
姜峥用药水打湿了棉帕,抬起眼时便对上俞嫣审视的目光。他慢慢对她微笑起来,问:“酿酿,很讨厌我抱着你吗?”
俞嫣目光闪烁了一下。借着摔疼的理由,她可以口不择言,可是姜峥认真问她时,她那句口是心非的“讨厌”就有些说不出口。她就脸偏到一边,喃声:“就那样吧……”
姜峥笑笑,将俞嫣的寝衣拉开,然后让她伏在他怀里,用浸了药的帕子轻轻去擦拭她磕碰到的左肩以及下面一块后背。
“疼吗?”
俞嫣摇头,只有一点凉凉的,并不疼。
姜峥给她肩背涂好药,换了个干净帕子重新浸了药,更小心地去擦她头上的伤。
俞嫣以为和肩上一样不会疼,毫无准备的她疼得眼泪顷刻间涌出,抬起手臂紧紧去攀姜峥的肩。
怀中人疼得颤缩,姜峥沉默了一息,俯下身去,去吻她即将骂人的嘴。
俞嫣呜咽着, 最后安静偎在姜峥的怀里一声也不吭。药瓶不知何时落了地,粘稠的药水从小瓷瓶里流淌而出,在地板上洒出一小汪。
姜峥身上的衣衫被俞嫣尚未干透的乌发弄湿了些。唇舌间残着些被咬磨过的疼。他抬手, 用手背轻蹭了一下唇角。然后他拿起俞嫣搭在肩上的棉巾, 缓慢又仔细地帮她擦拭着湿发。
身后支开的窗扇下有凉风溜进来。忽然响起蛐蛐叫声清脆又绵长。叫声很近, 擦着耳朵一样。
俞嫣伏在姜峥的怀里,轻轻偏过脸,去听窗外的蛐蛐叫声。
夏天到了。
俞嫣又慢吞吞地在姜峥怀里挪蹭了一下,将脸贴在他的肩上枕着。视线落在姜峥的衣襟上。她一直知道姜峥吃穿用度都讲究, 就像他身上的寝衣,衣襟滚边的窄窄地方也绣着精致的鹤纹。她不由伸出手,用指端轻轻拨弄着他衣襟上的绣纹, 让细密的针脚柔蹭着她的手指头。
姜峥视线落下来,看了一眼她孩子气的动作,便收回目光,继续用棉巾将她湿发的尾端包起来, 仔细擦着。
俞嫣不弄姜峥的衣襟了,转而抬起眼睛, 安静地望着他的侧脸。企图从他没什么表情的面庞,看出些什么情绪来。
退红在外面叩门, 低声询问要不要摆上晚膳。
“去吧。”姜峥将腿上的俞嫣放下去, “我不大想吃, 你自己去用晚膳吧。”
俞嫣站在原地, 没动。
直到姜峥望过来,她才问:“是因为胃不舒服吗?还是吃一点吧?”
姜峥沉默了片刻, 才道:“你先去,我去换一身衣裳, 一会儿就过去。”
俞嫣望向姜峥身上的衣服,他身上的寝衣有一点湿,尤其是肩头和袖口——都是被她的头发打湿的。
俞嫣点头,先去了外间。
姜峥等她走了,去衣物室换衣前吩咐夏浮将屋子里收拾一下。他走到衣物室门口,回头望去,地面有许多水迹,还有洒落的药水。
他再垂首,看向自己弄湿的衣衫。心里忽然生出一瞬的疲惫。虽然早就料到娶妻之后这些麻烦事必不可少,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不大舒服。
当姜峥换好衣衫去外间和俞嫣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拢好,面带微笑。
两个人用完晚膳,姜峥回到寝屋,在窗下软塌坐下,继续去读那卷没看完的书。
俞嫣犹豫了好久,挪到他面前,欲言又止。
姜峥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俞嫣终于说出口:“我们出去走走吧?吃完东西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说着,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
姜峥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思,眼底晕出一抹笑,温声:“中间那个抽屉。”
俞嫣有点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回头望了一眼贴墙摆放的柜子。她走过去,拉开姜峥说的那个抽屉。
随着抽屉拉开,安静躺在里面的风铃晃出一道音。俞嫣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将它拿起来,仔细检查过见它完好无损,悄悄松了口气。
一双眸子在眼眶里轻轻转动了一圈,她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说:“你什么时候把它捡回来的?”
“你洗澡的时候。”
俞嫣“哦”了一声,沉默了好半天,才小声嘀咕一句:“谁让你捡回来的……”
姜峥唇畔轻轻抿出一抹纵宠的浅笑来。他沉默地又翻了一页书,没有去揭穿她的小心思。
俞嫣捧着那串风铃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朝姜峥走过去。她瞥一眼姜峥,然后将膝盖抵在软塌上,跪在软塌上,伸长了胳膊将风铃重新系在窗棱上。
姜峥将视线从书页抬起,望向紧挨着他的俞嫣。她靠得很近,上半身朝他这边倾过来,从窗扇下吹进来的风拂在她身上,将她身上单薄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