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招生试悄无声色地迎来落幕,围观的人们不知何时散尽,两人久坐至天黑,沐攸宁一声饿了,才拉着薛培落地悠转,欲寻辛沰一同前去饭馆。
(十叁)
辛沰抱剑在怀,在霜天阁后门站了一整天。
他不像薛培要时刻跟着沐攸宁,只要对方没打算抛弃自己,心中就能踏实下来。
这几日的薛培总以不同借口将他打发,他看得分明,却也顺从,空出的时间便站到这里,一站就是一整天。
霜天阁上下为招生试而忙碌,就连后门的守门弟子都调了走,若有谁要偷袭,眼下正是好时机。
只是他们有自信能第一时间拦下擅闯的歹人,辛沰也仅有当木桩的心思,这无人看守的后门便一如往日平静——
并没有。
今日天色蒙蒙,辛沰依旧早早守在这里。至日暮时分,老木门突然打开,一个约莫十岁,身穿弟子服的男孩背着桂枝,跨步而出。
此番变故就像是老天爷看不惯他连日来的踟蹰不前,特意出面掺和。
男孩姿态从容,目光扫过辛沰,看出他并非习武之人后便驻足门前。
“你在这里守好几天了。”
辛沰并不认识他,却轻易在记忆中找出答案,师父身上那套洗到泛白的衣服,正与男孩一身弟子服重合。
“纵未感觉到你的恶意……”男孩扬起脖颈,专注地将他重新打量,最后平静地道:“还是得问——你有何目的?”
辛沰脱口道:“我没想做什么。”
如此薄弱的言辞,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辛沰赧然闭眼,整理好思绪,再说:“我想知这柄剑的来历。”
男孩挑眉,伸手接过剑,拆开层层布条,长剑现于眼前,纵日光黯淡,仍不折剑身锋芒。
他手握剑柄,举剑指天,藉薄光端视。
“断过?”
辛沰惊讶的表情足以作为解答,男孩未待他回话,屈指弹在剑身:“是你将断剑重铸……可是萤石硬度低,剑身易折。”
“青珩剑是我阁宝物,丢失数十载,为阁下解惑前,可否先请道明此事?”
辛沰木着一张脸站了许久,也只能说出一句:“是我师父的遗物。”
素常逆来顺受的性子,不曾问师父为何要隐居,洞里的书是如何得来,自己怎么做才得见洞外天。
甚至他都不了解这位育他成人的师父,别说那些他从未问过,如云雾虚浮,遥远的过去。
辛沰忽然有些害怕。
他想知道师父的过去不假,然这柄剑可谓是仅有的遗物,他看向偌大的剑阁,和山洞无半点相像之处;再看面前衣冠齐楚的弟子,更衬得自己狼狈——归还青珩剑后,他还有什么资格走进剑阁?
男孩似无所察,支着这把几乎比他高的剑,对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下了逐客令。
(十四)
沐攸宁自认很在意辛沰那柄剑。
她在洞里看着他不眠不休地赶工,碧绿的荧光逐渐缀在剑锋,剑身寒芒烁烁,显然不是无名之剑。
“青珩剑?”
薛培努力回想,似乎未曾听过。
沐攸宁假装没看懂男孩的意思,不但没走,更凑到他面前蹲下去,问:“你年纪小小,总不能是个中人,何不邀我们进去细谈?”
“家父心结当然重要。”男孩双手一揖,眼眸半瞇:“然阁中长老思想守旧,若为了私事而妄固正邪之别,大摇大摆地领人进去,受罚的该是我啊。”
薛培如临大敌,护崽子般将沐攸宁挡在身后,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男孩被吼了一声,当即呆住,后退半步往门缝里瞄了眼,表情复杂地盯着他,问:“你故意的吧?”
所幸阁内弟子各有各忙,暂无闲心前来八卦,沐攸宁观察须臾,这才探头问:“这么说你是那位天生根骨不全,却已在寒霜剑法悟出剑气的少阁主萧政声?”
“正是。”
薛培几乎又要狂吠一通,沐攸宁在他后腰捏了把,说:“他们怕我,可你这位少阁主似乎不怎么害怕。”
萧政声不明所以:“飞禽走兽尚能听懂饲主所言,你我同为人类,有何可惧?”
“是个大人物。”
得到答案的沐攸宁满意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拽走薛培:“别瞪了,去吃饭啦!”
萧政声瞥了眼被留下的辛沰,把剑还回他手中,竟也迈脚跟了上去。
这厢的沐攸宁刚入坐阁内,点好菜,萧政声已敲响了门。
薛培意外地望着沐攸宁,没想到真应了她所言,萧政声会赴这场没有约定的宴。
他始终觉得事不关己,眼神颇为哀怨,小声问:“这事与我们有何关系?”
沐攸宁咬着箸,含糊道:“可辛沰跟了我们,不能不管啊……”
薛培将目光落在那莫名吃得很香的臭小孩。
萧政声若有所感,还以灿烂的笑容,气得薛培额冒青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