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宁书站了起来,“首秋回来了。”
宁书坐着的角度侧对着一面半开的窗户,正好看见急匆匆赶回来的首秋,只是她的神色略不对。
“首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秦大夫呢?”苏妈妈问,屋里其他几个丫鬟也都看了过去。却见首秋的眼睛有点红,一开口声音还有点哽咽。
“首秋没用,没能出府。”
“怎么说的?”宁书皱了皱眉。
首秋吸了下鼻子,道:“前院的娄妈妈说王妃和世子在府上,府里对进出管得很严,府上有家养的大夫,所以不许出府请别的大夫进来……”首秋越说越委屈,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免得自己带了哭腔冲撞了主子。
“怎么可以这样!”午秋一脸愤愤道:“府里的确养了几个家医,可是不都被王妃和世子占着吗?”
宁书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江姨娘却是很平静,她摇了摇头,说:“府上有贵客,的确是不该多事的。”
“姨娘,可是你的身子……”江姨娘的陪嫁丫头苏妈妈皱着眉,一脸的焦急和无奈。
“不妨的,我自个儿的身子我知道,不过是前几天下了雨,天儿有点潮罢了。躺两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她又是转过来看向宁书,说道:“你也不必常来我这里,有空多和二姑娘走动走动倒是好的。若哪天我不在了,你能记在夫人名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宁书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江姨娘这次并没有像她说的那般躺几日就好了,到了下午的时候接连咳了几大口血!整个小院子里乱成一团,宁书在一旁看着也是有些心焦。
等到晚上的时候,江姨娘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好?府上的大夫都在王妃那里,还不许出府请大夫!偏生大郎还不在家……”苏妈妈急得在屋子里不停转圈,其他几个丫鬟也是愁云不展,不停的洗着帕子给江姨娘敷在额上。
“阿珏……阿书……”江姨娘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时而清醒着时而陷入昏迷,嘴里总是不停地念着一双儿女的名字。
宁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们守在这儿好好照顾姨娘,首秋你跟我走!”
宁书明明不想管这件事,可是看着江姨娘的样子总觉得心里难受。她的母亲宋氏嫁给宁家二爷的时候风光无限,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可惜一直无子,第三年才生下第一胎,还是个女儿。所以二爷同时抬了两房妾,就是江姨娘和林姨娘。江姨娘也争气,立刻有了动静,一年后直接生下一对龙凤胎,宁珏和宁书。而林姨娘一年后也生下一个女儿宁画。那时候宁家大爷也一直无子,所以宁珏的出生成了府上最大的喜事儿。而江姨娘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一时成了府上的红人。可那时候宋氏心里却是极苦的,这种苦闷影响了她很久直到女儿大了也会偶尔提起,所以宁书也为了宋氏不喜江姨娘一房。
可是却不想一年后宋氏居然又有了动静,生下了二郎宁璞。从此以后,被捧上天的宁珏也慢慢被人遗忘了。只因为宁璞是真正的宁府嫡子。宋氏终于再次成为了宁府有底气的主母,而江姨娘和她的一双儿女就渐渐沉默了下去。
这次的意外让宁书和宁棋换了身子,现在是要替对方照顾生母?宁书是不甘的,可是瞧着江姨娘躺在床上枯萎的样子,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若两人的身子一直换不回来,她将来的出路在哪里?是嫁个庶子还是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成为一个妾室?
以及,手背上仍残留着丝丝痒痒的温度,偏偏是这丝温度让宁书动了恻隐之心,虽然这份关心并不是给自己的。
“姑娘,求夫人真的有用吗?”首秋略担忧地问。
宁书一僵,停下了脚步。原来她不自觉竟是往宋氏那儿走,可是她忘了她已经不再是宁棋了。此时的她去求宋氏必然是没用的,宋氏是厌恶极了江姨娘和她的。
那一日宋氏望着她的目光,宁书永远都忘不了,她从未想到那个人前端庄的二夫人人后宠她上天的母亲会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不去死!”
宁书明白母亲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那话更不是对自己说的,她心里恨的也不是自己。她多想拥上去,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母亲哭一场啊!可是她不能……
真的不能说啊!至少当时是不能的!
宁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了所有的挣扎和犹豫,眸光平静。道:“不,我们去落棋斋。”
主仆二人赶到落棋斋却扑了个空,丫鬟们回她宁棋去了四姑娘那儿。宁书又赶去望画斋,再次扑了空,这回没人告诉宁书宁棋又去了哪里。无奈,宁书又返回了落棋斋等着她。
酉时过了大半,宁棋终于回来了。望着这个穿戴得光鲜艳丽的“自己”,宁书又觉讽刺又觉鄙夷。宁书为了她的生母奔波,而她呢?从早上宁棋的反应来看,她便是知道自己的生母生病了的,可她却生生避开。
下人们都被支开了,宁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