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与他容貌分外相似的闺中密友无法开怀。
赵锦只当是看花了眼,前几日还与她缩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人,怎么这会儿眸中似是淬了毒,狠厉而陌生,宛如看仇人般,吓得她呆怔在那里,连往前一步都不敢了。
韦氏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披了件衣服,催促道:“赵锦都等你半天了,瞧瞧你这脸不洗头不梳的邋遢样,快些起。”
翠翠这才回神,嘴角微微上勾,柳叶眉弯弯,白嫩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对不住,我方才还被梦给吓着没醒过神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大冷的天可真适合睡懒觉。”说着双手合握向上举起,打了个长长哈欠,伸了伸懒腰,清如潭水的杏眼内漾着像被光照过的粼粼波光。
赵锦顿了顿,这才笑着迎上去,去挠她痒痒。一时银铃笑声大起,披在翠翠身上的衣裳因她来回躲闪再度滑落下去。方才是自己看错了,翠翠虽是娇气、脾气大了些,却不会有恶毒心思。
名烟待主子玩闹够了,才拿了衣服进来伺候。不想小姐撒娇让夫人帮着穿,娇憨甜美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韦氏无奈,却还是取了浅绿色绣花短棉衣给她穿,将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扣紧了,佯装怒道:“裙子自己穿,快点收拾好,出来吃早食。”
翠翠吐了吐舌,让名烟伺候梳洗了,出去端坐在桌前,见眼前都是自己爱吃的,口中分泌出香津,馋得吞了吞,一场梦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韦氏特地让厨房备了女儿爱吃的梅花糕,见她今儿老走神,不满地轻轻敲了敲她额头,笑道:“怎得睡一觉,竟把人给睡呆了?她不吃,赵锦吃。”
赵锦也爱吃梅花糕,两家关系这般熟稔,她也不拘着,挑了爱吃的到碗里,一口咬下去,入口甜而不腻,软脆适中,夸赞道:“还是伯母家的厨子做出来味道正。我出来时在家中用了早食,见着这满桌子好吃食,竟是又饿了。都怪伯母,专门馋我。”
韦氏笑骂她嘴巧,专拣爱听的说,真会哄人。连翠翠也跟着笑了。
用完早食,赵锦就忙着要带翠翠回家,直说自己淘来样好玩物,是只巧嘴八哥,能说好多吉祥话儿,想让她也见见,稀罕下。
翠翠认真盯着母亲一阵一线穿梭,好看的孔雀花纹图案在母亲手下变得栩栩如生。任赵锦怎么劝怎么拖拽她都不理,她喜欢看母亲为自己缝制小衣,贪恋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被赵锦缠得烦了,她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一只八哥什么时候看不行,怎么非得今儿?”
连韦氏都好奇地看过来,赵锦蓦地红了脸,支支吾吾一阵,才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哥哥,他和爹明儿就要从江南回来,想见翠翠,想让翠翠迎他去。”
☆、 赵府
她怎么会忘呢?
一个月前,赵言跟随赵老爷南下谈买卖,前几日来信说明儿就能到京城,那时她心中也是想念他的,赵锦不过是提了个话头,她便乐得去了。
如今她却是提不起兴致来,垂着头不说话,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韦氏看着两个孩子轻笑,朱赵两家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宛如一家,孩子们自小玩在一处,两个女孩子关系更是要好,经常宿在一处。还有赵家儿子赵言,不知何时与翠翠彼此生了情意,两家大人乐见其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锦眼内含着殷切期待,韦氏暗笑自家女儿不知又闹什么别扭,当即替她应了:“翠翠便去迎迎他,见过人便回来。”
翠翠这才点头,她也没想这般轻易地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往后日子还长,她总有机会能讨回来。
赵锦见她坐得稳稳当当,与朱伯母谈近来遇到的各种趣事,也不好催促。直等未时好友才披了白色斗篷,与韦氏道别,双双离开。
此时天色越发阴沉,两人走出朱府正要上马车,翠翠转头看了眼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大而气派的宅子,无不感慨,自己可怜的亲祖母半点福气都没享就早早逝去,而她爹本是正经的嫡子,可这家中大权却是落在了二房的手中,将他们撇的一干二净。爹爹不屑与他们相争,只管打理自家外公留下来的偌大家业。她却是不甘、愤怒,前世被人压在头上欺辱,父亲官位本该往上再提,本已定好的事儿,却被老夫人位居贵妃之尊的女儿暗中使了手脚,竟是连官都丢了,外人看他们依旧锦衣玉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有她自己知道父母那时过得甚是艰难,她眼内一闪而过的阴暗在刹那间掩于一汪清潭中。
朱家老爷年轻时本是个穷酸书生,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正暗叹自己不得志时,竟遇到城中富商的女儿林大小姐被人劫走,向来胆小如鼠的他难得生猛了一回,拖延了贼人好一会儿,得以让带人追来的林老太爷将其制服。好运气自此而来,先是有了娇妻后又中了功名,只是那娇娇弱弱地林小姐却无福过好日子,生下儿子朱林朝便去了。他本不想续娶,可是为着年幼的儿子,又被年轻貌美的许氏迷了眼,很快便将人娶进府里来。幸好婚后许氏懂事乖巧,两年后又添了一子一女,至于大儿子,早被他忘到脑后。朱老爷去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