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着冷清了很多,花草基本都换掉了,换上了清一色的草坪地皮,秋千架上的蔷薇花也尽数摘掉了,光秃秃的铁艺栏杆暴露在寒风里,看上去生疏而冷硬,边缘还有些生锈。
可见,多久没有精心养护过。
“现在不喜欢花了?”傅闻舟温声问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不是。”许心瞳摇头苦笑,“你走以后,没人打理,我嫌麻烦就都换了。”
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工作又忙,不愿意花时间打理,且不想再看到跟他有瓜葛的事物,就让人把这些花草全给拔掉了。
这样,就不会想到他。
“我可以重新为你载满园的花吗?”傅闻舟望着她,缓缓开口。
没有任何的胁迫和高高在上,声音里、眼底都是恳切。
许心瞳有点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神,别开了目光,转身进屋:“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干净整洁,也不容易养虫。尤其是夏天,池子上面全是蚊子,我一出来就被叮得满身包。”
那时候,她被叮了就跑到屋子里跟他告状,赖在沙发上要他给她涂红花油。
他涂一半她时常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又亲又抱,咯咯笑个不停。
他就勒令她坐好,可她从来都不会听……往事历历在目,而今物是人非。
傅闻舟随后进屋,娴熟地将她的背包搁到置物架上。
只是,想换拖鞋时发现柜子里没有男士拖鞋。
许心瞳看到,说:“有一次性的,要么你就穿我的吧。你走那天,我就把你的东西都扔了。你不介意吧?”
傅闻舟苦笑,没说什么。
这至少证明这间屋子没有经常往来的男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他去厨房给她倒水。
许心瞳说:“水壶是粉色那个,在消毒柜旁边,之前你买的那个早坏了,我给扔了。”
“……好。”处处都是过去的回忆,可处处又没有过去的痕迹。
傅闻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吃了一颗酸梅,酸涩的感觉丝丝缕缕在心底蔓延。
烧完水,他替她泡了一杯茶。
茶叶罐还是以前的茶叶罐,只是茶叶是新的。
金骏眉。
他记得她以前不爱喝这个。
似乎看出他的疑问,许心瞳解释道:“这是周凛送的,我随便喝喝,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拿一些去。”
“不用了谢谢。”傅闻舟扯了下嘴角,表情平淡。
之后他们好像就没有什么话题了。
许心瞳坐在沙发里低头修剪指甲,手机里随手播放着一首歌曲。
是粤语歌,在安静的客厅里缓缓流淌,旋律听着莫名感伤。
傅闻舟听了会儿就听不下去了,说:“我的东西……”
“都扔了。”许心瞳说,“一直放着放三年也不习惯,是不?”
傅闻舟没话说了。
之后她又接到一个电话,脸上平淡的表情立刻被职业化的微笑取代,边接通边笑着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那肯定的,那批货我给你的都是最低价,咱可是老朋友啊,我怎么会坑你……”
她的笑容自信又大方,侃侃而谈,过去不太熟练的话术现在说起来滔滔不绝。
傅闻舟知道,自己今天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门在许心瞳身后关上,不轻不响的一声,许心瞳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门口空荡荡的,早没有傅闻舟的身影。
心里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自嘲一笑。
直到手机对面人连唤她两声,她才回过神笑道:“不好意思,你继续……”
-
翌日许心瞳没去公司,去了外地签一个合同,返程时遇到飞机误点,回京都早上11点了。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出机场时随手买了块面包就啃起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心瞳下意识掏出来看,这才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竟然都是傅闻舟打来的。
她皱着眉回拨过去。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儿硬,她咳嗽了一声,说:“我刚刚下飞机,一会儿就要去坐车,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叨嗑。”
他浅浅地笑了笑:“没关系,那等你到家我们再说吧。”
“我要去公司。”话说完就冷场了。
许心瞳心道,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她真要去公司。
分明机场大厅人来人往的,许心瞳却觉得四周非常安静。
她不由懊恼,觉得自己还是少说点儿吧,舟车劳顿、刚下飞机,急性子的她多少有些说话不经大脑。
傅闻舟的反应却很正常,招呼她路上小心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