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肖观音带回玄陵时,她浑身是毒难以靠近,不会动也不会说话,饿了不会要吃,困了也不会闭眼。就像一只真正受人操纵的“蛊”,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她便也没了生机。
十三岁已经可以算是少女,但肖观音却瘦小如同七八岁稚童。
师尊说她是自小被百里鸩当做“蛊”驯养,已失了人类的本能。后来还是从妙法门请了医修过来,医治了半年,才叫她终于能同人交流。
“我们对毒门知之甚少,虽然柳夫人看着和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慕从云将桌上的饭菜随意挑走了一部分埋在了盆景之中做出吃过的假象,又自储物袋里拿出三瓶辟谷丹一人发了一瓶:“在小师妹回来之前,这里的食水都不动为好。”
沈弃立即举一反三,眼巴巴望着慕从云一副邀功的神情:“那我们是不是最好两人住一间厢房,以便有事随时照应?”
他不说慕从云本也想这么安排,但沈弃这么迫不及待地提出来,总叫他觉得对方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他想起出发前一夜被对方手脚并用抱住动弹不得的经历,压下了叹气的冲动,微微颔首:“金猊和江棂一间房,沈弃随我住。”
师兄救我
傍晚时分,百里鸩办事归来。慕从云一行收到消息后,又去正厅拜见。
还带上了临时准备的贺礼:“先前不知百里掌门大婚,匆忙间只来得及备了一份薄礼,待我等回玄陵之后禀明师尊,必定再补上一份厚礼。”
“观音承玄陵教导,我与你师尊也是不打不相识,贤侄无需太客气。”百里鸩客气地摆摆手。
他相貌儒雅斯文,穿深蓝色道袍,头戴玉冠,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很有几分人间清贵读书人的书卷气。若不是听慕从云说了他的事迹,实在很难将他与那个传闻之中痴迷蛊毒毫无人性的“东疆毒首”联系在一处。
“听夫人说,你们此行是为了接观音回宗?”
慕从云颔首:“正是,小师妹离宗时日久长,师尊甚为想念,便遣我与师弟前来接她回玄陵。”
“可惜你们来的不巧,观音前两日去替我请门内的老祖宗们了,估计还得几日才回。”
百里鸩的说法与柳夫人倒是一致,两人神态之间也不见遮掩异样。慕从云一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只能将话题拐到了此行的另一目的上:“掌门大婚,师妹身为义女,自然是要帮忙操持的,回宗也不急于一时。倒是我等此行还有另一件事相求掌门。”
百里鸩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贤侄先说说是何事?”
慕从云便将江棂遇袭之事简略说了,却刻意略过了玄陵有酆都妖魔潜入那一段:“我等想向百里掌门借‘洗罪’一用,还望掌门应允,”
百里鸩闻言却露出为难之色:“毒门修蛊毒之术,‘洗罪’对于未曾修行本门心法的修者,只能洗去一身修为。但对于修行本门心法的弟子来说,却是助益修行的圣物。‘洗罪’是先祖传承下来的宝物,用一次功效便弱一次,向来只有门中贡献极大的弟子才能使用……”
“小侄借用‘洗罪’,自然也不能让毒门平白承受损失。”
江棂自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漆盒捧上前:“这是祖父准备的一点小小补偿,事成之后,问剑宗还将有厚礼奉上。”
侍女捧过漆盒打开,里头装得竟是满满一盒灵石。
据说“雾蚀大灾”之前,修真界一直以灵石为钱币交易。但“雾蚀大灾”之后灵脉遭受污染枯竭,再无灵石开采,灵石用一枚少一枚。到了如今,修真界也大多同人间一样使用银钱交易,灵石更多是在修行之时引动灵气所用,只有极为珍贵的物件,才会用灵石交换。
百里鸩神色明显松动下来,道:“此事非我一人可决,门中还需商议一番。”
说罢便让慕从云等人稍坐,自己与夫人一道去了内厅。
大约一刻钟后,百里鸩再出来,便说同意借用“洗罪”。
“要用‘洗罪’涤荡肉身洗去修为,需要七日方可,待大婚典礼之后我便着人安排。”
慕从云与江棂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江棂再度拱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道:“掌门有所不知,小侄如今饱受蚀雾煎熬,日日如同上刑,若是迟了,就怕蚀雾侵蚀心智……”
他边说边以手掩面,一副再用不上“洗罪”就要活不下去的模样。
金猊上道地扶着他,附和道:“是啊,江师弟这几日赶路,都是咬牙强撑,还请掌门体恤一二。”
他们一唱一和,百里鸩无法,只能应承下来:“那便明日一早罢,我先叫人去准备一番。”
江棂直起身体一揖:“那就有劳掌门了。”
借用“洗罪”一事已定,几人便先行告辞,回了红蔷院。
天色已晚,大家也没有闲逛的心思,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慕从云看着仍旧没有回音的传讯玉牌,愈发忧心。只是如今一切顺利,他的担忧多少显得有些杞人忧天,便只能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