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墨色灵力凝为尖刺朝温容攻去,陆谨行推开温容为她挡这下,身上有四指大的窟窿血流如注,倒了下去。
“温容,过来拿起剑,你可以的,快阿,我快控制不住厄嘶”
温容脑子空白,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态做完这事,隐隐约约想起她夺过玄阳剑,调用陆谨行的灵力使其发出刺眼白光。
回过神来她跨坐在陆谨言腰上,玄阳剑深入心脏,她紧握剑柄全身都在颤抖,哽咽得发不出声,粉唇反复翕合,紧咬下唇好一会,直至出血,滴滴晶莹泪如雨下,落在他身。
温容一击中要害,陆谨言脑内烦人的杂音消逝,长年受万戒观音侵扰,如今终于得到清净,还与温容见上一面,也算求仁得仁。
他的声音很轻,即便如此还是强撑着笑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糟糠之夫”
“对不起,四郎对不起,真的我”
陆谨言尝试抬手,勉强屈起五指,想来是无法为她拭泪,也罢省着力气,再与她多聊上几句。
“温容,没关係,反倒还要谢谢你,为我解脱。”陆谨言明白其中道理,自己是必须死的存在,可难免心中还是会埋汰,胸口平下一口气长叹:“我们这生像场闹剧,七弯八拐自以为看到希望,却是条死胡同,终是讨不到好,反弄得一身腥,更是害你”
如何能言“害”,都是书下的配角,以生为终,以死为始。
晓得其中缘由后更是荒唐。
温容下定决心那天开始,她就在想,她与四郎消失后,真的能换得世人安宁吗?
可为什么是她们?
她所做的是正确吗?
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牺牲。
救下徐四娘是希望世上莫再有第二个温容,忙里忙外最后徐四娘还是死了,该死的人逃不过命运,她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临到头还是心有不甘,闹脾气的孩子般不愿接受现实:“四郎为什么,我们注定得是这个结局,四郎我不要”
在原着中,她死于开头、徐四娘死于苏怜玉误杀、祝离川死在夜探合欢教那天、四郎与邪神死于陆谨行剑下。
今日她的选择,真的能避免下个温容出现吗?
那她呢?
她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陆谨言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泊,瞥见倒在一旁的陆谨行,他说:“抱歉,让你这么痛苦,以后忘了我,好好生活,看到你看到长大后的小七我很高兴真的此生能遇上你”
“得之我幸”陆谨言说完最后一字只剩气音,神情却是轻松释然,不知是装给温容心安,还是真寻得那净土。
陆谨言欣然赴死,在最后一刻,神魂即将消散时,温容蛮恨扯起他衣领硬生生把将其从弥留摇回人间,陆谨言濛濛睁眼,眼前无数虚影合而为一。
美人落泪,眼眶红得惹人心疼,若他还有馀力定会为她擦净所有泪水,再拉至怀中一遍又一遍低声哄着。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为正道献身,要保护我所爱的世界,可要我牺牲你我无法接受,四郎我受不了。”
“为什么总得是我们牺牲受苦,我们都这么努力了,为何总求不得那一线生机?”
“我谁都不选,我只选你,我不管这世界如何,我只要你,管他什么大义!”
“我选你,四郎我选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邪神,我相信你”
陆谨言垂死病中惊坐起,他按住温容的手,陆谨言此生未曾凶过温容,便是大声点说话也不曾,向来是温顺恭从,就连她夜逃出终南也是好声好气将人请回,现在却提起股气厉声喝斥:“温容你要做什么?别做傻事!温容!”
温容肌肤上泛起层暖黄光,她抽起鼻子:“灵山温容愿以命为祭化作五色神石,使终南陆谨言”
刹那陆谨言瞳孔缩起高喊:“不要!”
温容扣住陆谨言的手:“成神。”
“四郎别怨我,我真的无法接受这结局,我都努力这么久了,最后让我任性下吧。”温容凄凉苦笑蒙上层惨淡,半是哀求半是愧疚,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泊,最后溃散成无数光絮,光絮凝做成指甲盖大的五彩石子,光芒驱散地牢终所有阴暗,身处七彩琉璃光影中如梦似幻,美得不似人间。
依稀能见到她飘淼的笑颜,耳边仍回盪着她的馀音:“四郎,若有来生,我还想与你做夫妻。”
常人见神石必会趋之若鹜,恨不得抢得成神,唯独陆谨言避之如蛇蝎,唯恐不及。
他挣扎撑着残破不堪的身子,不断向后拖移,魔征似摇着头:“温容、别这样、温容、不要!”
陆谨言将五色石的秘密藏得非藏深,深到连窥探内心的万戒观音都不晓得,他自以为瞒天过海,到头来还是走上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直至石壁上无路可退,五色石停顿下,陆谨言才放下心喘口气:“温容我们”
话未说完,五色石按着最后的意志闪入陆谨言额中,血红色的堕魔印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