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谢抬起手,揉乱姜宁的发顶。
他抬眼望着姜宁,漆黑眼中是风平浪静下汹涌着惊涛骇浪的爱意。
他愿意再相信姜宁一次,这对他而言也是自我救赎。
更重要的是,即便姜宁和他之间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也不会再放姜宁离开。
余生,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将两人分开。
市中心的所有大型超市都实在太多人,燕一谢驱车,带着姜宁来到郊外的超市。结果一进去,虽然不至于人挤人,但还是每隔十来米便乌泱泱的几颗脑袋。
两人还没干过逛超市这样普通情侣会做的事,以前少年时期是因为燕一谢坐着轮椅,不方便去很多地方,而重逢之后又是因为隔阂鸿沟未消除,也没什么机会共处。
现在绕路来到一处偏远超市,慢吞吞随着人流往前挪动,买一些零食,虽然是极其平凡的事,但两人倒也觉得兴致盎然。
燕一谢取了一个推车,推在前面。
姜宁被他牵着手,时逛时停。
“有没有以前我从山下给你扛过去的那种糖?就那种缤纷水果的。”姜宁在零食货架找了找。
燕一谢道:“停产了。”
姜宁无比意外:“怎么会停产了?”
燕一谢拿起一包姜宁会喜欢吃的巧克力扔进推车里,道:“大概两年前,温州老板破产了,就把糖厂给卖了,新的生产线里应该是不包含那种糖了。”
姜宁感到有些遗憾,挠了挠头:“早知道以前多囤一点。”
燕一谢瞥了她一眼,难得流露出点笑意:“当时囤了现在也早就过期了,不能吃。”
姜宁忽然抬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燕一谢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道:“碰巧。”
他不会告诉她,这三年里他会做一些看起来十分无聊的事情,比如说试图买下那种缤纷糖的生产线,来打发那漫长得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时间。
年少的时候她将糖砸到他窗户上,他因为并不喜甜,没怎么吃过,可后来当他觉得心里发苦,却已经找不到当年的那种糖了。
好在,糖虽已经停了生产线,她却回到了他身边。
燕一谢收回思绪,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结账,接下来去吃饭。”
他牵着姜宁朝收银台那边走。
姜宁掏出自己早晨兴冲冲写的那一堆计划,看了眼满页纸,只觉得头疼,问:“吃完饭还去家具市场吗?”
“你想去的话就去。”燕一谢道。
姜宁趴他身上,仰头看他,委屈巴拉地摇摇头:“老公,腿酸。”
燕一谢思索片刻,道:“那就回家,我抱着你睡觉。”
姜宁陡然兴致勃勃/起来:“好耶。”
她一笑,燕一谢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
喝的什么水?有点甜。……
家里还未收拾出来, 两人在外面吃过饭后,先回到了酒店。
接下来两天,两人还真的哪儿也没去, 什么也没做,就只是抱着睡觉。
窗帘拉上,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来打搅, 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宛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他们彼此。
燕一谢将姜宁紧紧圈在怀里, 终于得以入睡了几小时。
只是睡着的时候,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 他眉心仍然是习惯性皱着的。
姜宁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彼此干燥的体温, 看着窗帘处透进来的光晕落在他英俊雪白的侧颜和高挺的鼻梁上, 忍不住伸出指尖, 拨开他散乱漆黑的额发,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
“别担心啦。”姜宁对他呓语:“我不会走的。”
她这样一遍一遍地对他低语, 终于,燕一谢蹙起的眉心缓缓被熨平。
他长臂捞了捞,又将姜宁往怀里按了按, 按进怀里还不够,四肢都缠绕上来,身体带有占有欲地压过来,粗重的呼吸落在她颈侧, 像这样感觉人在自己怀里完全跑不掉的时候,他才能勉强睡得安宁。
姜宁稍有挣扎,他便将她禁锢得越紧。
姜宁只好不再动弹, 手臂攀住他的脖颈,凑上去安抚性地亲一亲他冰凉的唇角。
“可以继续睡。”姜宁低声对睡梦中的他道:“醒来的时候我还在。”
兴许是姜宁的低语起了作用,燕一谢竟难得睡了三年来第一个好觉。
头一次没有从噩梦中惊醒,头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还在。
两人醒着的时候便驾车去外面饭店吃好吃的。
或是打开电影,叫客房服务送来餐食。
或是不看电影也不打游戏,放下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情,就只是姜宁躺在燕一谢怀里聊天,聊少年时期,也聊这三年。
所有的怨懑,所有的涩意,好像就这样慢慢地被驱散。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空荡,也好像逐渐被填满。
……
燕一谢终于意识到,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