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专科太可惜,回来吧!像吕冬和田传杰那样的地摊子,来我都不收!”
李文越听到这话,赶紧看向吕冬,准备随时抱住他。
吕冬仿佛没有听到,从办公室门口经过,走向教室。
学渣不讨老师喜欢,没啥好奇怪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学校就像商务公司,学生就是业务员,业务成绩出色,干啥啥有理。
业务不出成绩,说一千道一万都百搭。
学校同样是个小社会,也不是想象中的净土。
这点很多人都清楚。
话说回来,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老师。
“你酿比!”
办公室里,传来小孩骂人声音,接着是郭英训斥,然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呱嗒呱嗒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冲向教学楼东门。
李文越看向吕冬,低声说道:“熊孩子来了。”
吕冬点头,郭英的儿子,嘴不太好,经常骂人,估计刚才骂张斌了。
这熊孩子不止骂学生,连教职工也骂,老师们看他是个孩子,又顾及郭英面子,一般都不计较。
也有计较的,有女老师曾经在物理组办公室跟郭英开战。
那一天,试卷与课本齐飞,指甲共爪痕一色。
来到教室,等了一会,包括刘招娣在内,大批同学回来,郭英也进了教室,班里出了个县状元,整个人精神焕发。
刘招娣成绩一直非常好,能分到这个班,足以说明郭英不简单。
众人知道的,郭英是校长夫人的学生。
人情社会,有些事心知肚明。
郭英在讲台上滔滔讲起来,学校过会要在操场上开大会,吕冬成绩这烂样,讲啥其实都跟他没关系,就等着开完会拿毕业证。
大夏天的一个教室挤了五十多个人,实在气闷。
吕冬就在最后一排,干脆从教室后门出去,溜达出教学楼,站在教学楼通往操场的通道口,享受过堂风送来的凉爽。
“吕冬!”有个女同学沿着教学楼左边走过来。
这人一米七有余,身高腿细,留齐耳短发,露出较为精致的面容,穿着农村大集上劣质的确良半截袖和过膝裤,显得土里土气。
但看过她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一方面是两条腿特别长,连带人显得特别细。
另一方面是黑,黑到发亮。
这也是印象深刻的人,吕冬冲她招招手:“黑蛋,你刚从非洲回来?”
熊孩子
“你也不白。”女同学指了指吕冬脸。
吕冬摸着脸,说道:“干活晒的。”他问道:“咋回事,煤窑里出来都没你黑。”
女同学抬起胳膊,跟吕冬比了一下,发现确实比吕冬黑,说道:“我也晒的,露天干活,哪有白的。今年天不好,最近山里下雨,下一阵,出一阵太阳,刚淋透,太阳又出来晒,本来就不白,就变这样了。”
她来自青照南部山区,名叫宋娜,青照一中特招的体育生,专业练跳高,人从小就黑,周围人都叫她黑蛋,这名字也就带到了学校。
“能黑到放亮,也是门技术活。”吕冬跟同级的体育生非常熟,他身体条件好,练过一阵体育,后来主动放弃了,因为要求他练举重。
吕春告诉他,这项运动严重摧残身体。
宋娜耸肩:“就是门技术活,石场看粉碎机,推石子,没彻底变黑人,要感谢粉尘,没厚厚粉尘落身上,真变非洲人。”
吕冬目光落在宋娜手上,明显有磨破的血泡和老茧:“你一女孩,干这活?”
宋娜大大方方翻过手掌,露出满手茧子:“不比平时训练累,山里能有啥挣钱活?除了石头就是树,我得把学费挣出来。刚我看到刘招娣,过得也不轻松,都晒爆皮了。”
生活不易,山里更难,宋娜问道:“你考的咋样?”
吕冬不回避:“老样子,你呢?”
宋娜说道:“比你多,我考500多。”
吕冬无奈了:“你一体育生,专业分过关,文化课考500多!”
宋娜收起笑容,有点沉重:“上体育学院,不用求人。体育组那点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考好了,不用管他们咋样。体育学院就在大学城,离家近,有啥事也方便。”
她也犯愁:“学费不好凑,回去还要粉石头,推石子,这暑假窝山里了。”
吕冬有些佩服:“自强自立。”
宋娜说大实话:“不自强咋办,我爹娘就种地的,幸好家里就我一个,当年不是一中看重我跳高,免了学费,我高中不会念。”
吕冬点点头,提醒她:“戴好口罩,做点防护,粉尘吸多了,身体会出问题。”
虽然有些大学还有补助之类的,但到了现在,家境一般的家庭供个大学生不容易。
青照南部山区更困难。
说起来,宋娜比他家条件还差。
“晓得。”宋娜关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