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娜偶尔抬头,碰上吕冬目光,就冲他笑笑。
有种感觉,她从来没说,却心知肚明,自从高考回校遇到吕冬,生活全都变了,未来仿佛能摸得着的美好。
天冷,市场上人散的早,八点半就没有顾客了,宋娜东西收拾的快,完事又去帮乔卫国和吕冬。
“咋样?”吕冬清扫着垃圾,问道:“我看买东西的人不少。”
宋娜大致有个估算:“卖了近二百块钱。”
吕冬说道:“今晚第一天,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好。”
宋娜笑:“已经很好了。”
事实证明,吕冬说的这个销售模式完全可行,而且简单方便。
后面的几天里,宋娜的生意每天都有上涨,到她去西市场再次进货回来,重新布置过摊位的那天,流水直接超过300块钱。
灯光照在那些玻璃、石头和塑料质地的饰品上,格外漂亮。
不得不说,相当多的女人,看到亮晶晶的饰品,眼睛都挪不开。
没钱没底气
距离新年不到十天,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大雪化冻上冻,屋檐下面挂了一长串冰溜子,又长又尖的透明冰锥,卖相喜人。
天气太冷,大学城早晨很少有人出来吃早饭,吕冬在又一次降温之后,干脆不再做早餐,改成十点半到大学城市场。
原本,早餐卖的也只有卤肉烧饼。
吕冬这天起的早,吃过早饭,出了老宅,看到临街屋檐上一根根近尺长的冰溜子,回去拿长竹竿出来,挨着敲。
这东西化冻掉下来砸人头上,不是闹着玩的。
敲下七八根,吕兰兰背着书包,骑自行车从北边过来,人还没到,就冲吕冬喊:“冬哥!冬哥!给我留一根!”
吕冬继续敲,同时说:“别啥东西都吃,小心肚子疼!”
吕兰兰根本不听,过来支好自行车,从地上捡起一截,在手套上擦了擦,放嘴里咬的嘎嘣响,就像夏天吃冰棍。
“兰兰!”吕冬过来轻弹她脑门:“不干净!”
吕兰兰才不管这么多,哈出口热气,说道:“打小吃,也没肚子疼过。”
吕冬指指她,吕兰兰扮个鬼脸笑,骑上自行车往南跑:“冬哥,我得去上学了!”
这东西,确实很多人从小就吃,吕冬听胡春兰说过,爷爷吕振山以前还用冰溜子酿过酒。
吕建设拉个拖斗从家里出来,里面全是坏掉的大葱。
前阵子是葱贱没人卖,现在干脆连收的都没有了。
“叔,这是去哪?”吕冬问道。
吕建设看眼墙上,吕振林贴的“严禁随地扔葱”的标语还在,说道:“去扔河里。”
吕冬回家放下竹竿,推出小嘉陵,说道:“拖着去!”
拖斗挂在嘉陵车架子上,等吕建设上了后车座,吕冬打着火往北走,出村从斜坡上河堤,停在岸边上,往河里扔烂葱。
河水很小,有些地方结了冰,放眼看过去,河里到处是葱。
这边吕家村的人扔,对面马家村的人扔,光吕家村这一段,起码就有十几万斤大葱扔进了河里。
有些地方,甚至堆的跟小山一样。
还有老旧的河堤,仍然是去年抗洪时的模样,翻新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原本一直盯着这事的杨烈文调走了,新来的镇领导会不会上心,谁也无法保证。
都说靠人不如靠己,吕家村这么长的河岸,单靠一个农村,根本搞不定。
经历了这么多事,吕冬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希望明年开春能有消息,可别等到利奇马。
真是村里没钱,干啥事都没有底气。
吕建设抓把干草擦手,说道:“明年说啥都不种葱了!”
突然,有火光闪起,却是钉子和几个小孩在河堤上放火玩。
“钉子!”吕冬朝那边走几步,喊道:“不去上学干嘛呢!”
钉子拿棍子挑起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冬眠长虫,直接扔火里烤:“冬哥,我烤个长虫就去!”
火在河岸上一烧一大片,无论吕冬还是吕建设,都没人管。
吕家村的男的,大都这么过来的。
冬天放火烧河堤,属于基本娱乐项目。
吕冬准备回去,提醒道:“钉子,咱烧长虫玩不要紧,可别吃!”
钉子保证道:“绝对不吃!”
他和几个小伙伴,拿棍子噼里啪啦打在长虫身上,长虫皮爆开,露出里面的子,以及根根白线一样的虫子。
钉子等人不怕蛇,却被虫子恶心到了,一个个扔掉棍子,下河堤去上学。
至于可怜的长虫,已经被火烧的快熟了。
吕冬拉着吕建设回老街,胡春兰做好了肉和酱,连着昨天弄好的汤头,一起放进车斗里。
“你三奶奶刚过来。”胡春兰说道:“你三爷爷让你走时去趟大队。”
吕冬说道:“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