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琛正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下周要开庭的材料,破天荒的,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听到敲门声,他眉心蹙了蹙把手里的材料放桌上对着门冷声道,“妈,我在忙,明天再说吧。”
“宝宝,我想和你说话嘛。”时月在门口带着哭音说着。
宴琛闭了闭眼无奈道:“你进来吧。”
一听他说“进来”时月立刻止住鼻子上的酸意推门进去。
宴琛把脸上的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抬眼,狭长的眼底比之前充血更严重了些。
他没有换睡衣,还穿着刚刚回家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一粒扣子,领带散开了一半,衬衣上有着褶皱不平。
时月望着他怔了怔,她家宝宝一向爱整洁,回家就换衣服洗澡,从来不会这么不修边幅。
难道被她猜对了,真的是失恋了吗?
时月拉了个椅子挨着他坐下来,近处看,他家宝宝好像瘦了许多,原来就很流畅的下颌线变的比之前还要锋利,她心里一酸就想用手想摸下他的头。
她刚抬手,他就先一步躲开。
“妈,我从十岁就和你说别摸我头了。”宴琛瞥了一眼时月,把眼镜带了回去,金属镜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一双狐狸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烦躁。
时月收回自己的手小声嘀咕:“妈妈不是喜欢你吗?宝宝你是怎么了?有心事要不要和妈妈说说?”
宴琛压下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道:“妈,我真的很忙,您没事的话就早点睡。”
闻言,时月眼圈即刻就红了,眼泪和不要钱似地滚下来,“妈妈就是关心你嘛,你总不和我说心里话。”
宴琛望着她脸上的泪,不知怎么的,那张雨中带泪的脸再次在他脑中闪过,心脏仿佛一下子被人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喜欢看到她哭。
过了好一会儿,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涌动的情绪声音放缓了几分:“妈,你别哭了,我是真的很忙。”
时月听到他缓和的声音心情好了点,她擦了擦眼泪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明天我有个朋友要找你,我把你工作的电话告诉她了,她要办离婚,你一定要尽力帮她,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居然不知道珍惜那么好的人,真是瞎眼了。”
闻言,宴琛的眼皮突然跳了几下点头应下。
——
休息了一天,也吃了药但关晔晔的感冒却加重了,头晕沉沉的,她还是坚持去上了班,好在最近单位不忙,坚持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回到更衣室的时候,珠珠正在换衣服,看到关晔晔进来,她一脸兴奋的跑过来挽住她的手,“听说了吗?主任说今年有个出国进修的名额,还是公费,能提高学历回来还能评职称,晔晔,这名额不就是你的吗?放眼全单位,还有谁比你业务更精通,考进来你也是最高分,不过就有一点不好,说是进修工作量非常大,我是吃不消的,你想去的话,你找主任谈谈去?”
关晔晔听完没说什么,她现在心思不在这儿。
她现在就想着离婚,让宴琛这个名字以及他的全部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再说吧。”关晔晔揉揉太阳穴,头上依旧晕的厉害。
珠珠已经知道了关晔晔的事,她望着关晔晔苍白的脸,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狗男人”,然后眼珠转了转说:“晔晔,都说遇到糟心事要从头开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从头开始?啥意思。”
珠珠望着关晔晔疑惑的小眼神,摸摸她脑袋得意道,“你就相信姐妹我吧,绝对让你浴火重生。”
一小时后,关晔晔盯着镜子里叫tony的tony老师抽了抽嘴角,这还真是从头开始。
tony老师手指勾着关晔晔的头发十分“专业”的挑剔着:“发质偏软,偏干,量太多,真是不好搞啊,是我来设计还是你自己要求发型?”
关晔晔望着镜中的自己,蓬松乌亮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她发质一直不错,发量又多,她很喜欢自己头发,平常也会注意保养,除了每年剪剪发尾,她已经留了快七年长发。
确实是到该剪的时候了。
珠珠说的没错,从头开始,重头开始。
“我自己要求吧,把头发剪到这里。”关晔晔用手比到了耳朵下面位置。
tony老师懵了懵拿着剪刀的手顿住,“剪到这儿?你确定?”
这位置是短发的极限了,这么好的头发,tony犹豫了。
“小姑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剪吧,就要这么短。”
“要不要再长点……”
“就要这么短。”
发丝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簌簌地飘落在地上,养头发需要好些年,剪掉它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关晔晔目光落在地上的头发上,眼睛有些热。
今天开始,向过去告别。
向过去那个爱着她的宴琛告别。
剪完头发,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