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带是于湘晴遗漏的,牧归年略思考了下,反正西装也不是他想套她身上的。
“不熟,全扔了吧。”他没兴趣穿别人穿过的脏东西。
这时已经凌晨五点。
牧归年在警局前站了会,万沛文开车过来,喊了两次,牧归年打着哈欠才上的车。
“沛文,见一次面就用性命替人消灾,你信么。”
“不信,怎么会是人。”万沛文转了个弯,摇头道,“应该是蠢虫。”
“陆丞那么抠门,居然用性命替你消灾?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保释他的时候,还骂他胆小怕事急飞法兰西。”
万沛文还想问没和陆丞合作损失千万担不担心,转头见阿年闭目养神,根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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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二楼病房,李睿送来鸡汤,医生讲女孩今天会醒,他坐椅子上,神情凝重。
“嗯,姐…”于湘晴睁开双眼,“警察?我睡了很久么,对了,我姐姐在哪?”
李睿扶高枕头,“你昏睡了两天,期间班主任来电话,我就给你请假了。你姐她…因为售卖违禁品关押在北牢。”
女孩的嘴形漂亮,此时颜色苍白,李睿叹气道:“酒单是于桂丽开的,她带进的酒,证据确凿,起码十年。你家还有别人么,找人辩护需要钱。”
她和姐姐从父母离世后,也没几个来往亲戚,就一直寄住在远亲柳家。这些年,柳伯伯送煤气挣得血汗钱支持伯娘开了间麻将馆,要养个傻儿子,加上姐妹俩的日常开销……她欠柳家太多,不能再借钱了。
于湘晴垂低脑袋,却听见李睿说:“你差一岁成年,需要监护人打官司,我看你手机只有班主任和你姐号码。”
她没存柳家任何人的号码,就是怕自己出了事,有人找柳家麻烦。
李睿把鸡汤倒进碗里,刚端起碗,女孩稚嫩的声音只能他听见,小的不可思议。
“家里爹妈走得早。多少钱,才能把姐姐放出来?”
“打辩护有可能减刑,不可能放出来的。请律师初期上万块吧,如果你这方面困难,就请法援,免费的。”
法援?于湘晴摇摇小脑袋,她们是无权无势的穷苦人,而她只剩姐姐一个亲人了,说什么也要凑够钱给姐姐打官司。
小姑娘低头露出后脖颈电棒的血痕,李睿有些后悔纵容汪振唐突去狱渊逮人了,自己明知道牧归年不好惹,也不容易伏法,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汪振使用电棒,间接害于桂丽坐牢且不说,还害于湘晴成了留守儿童。
揣着愧疚,李睿把自己的电话号存进于湘晴手机,顺便把出院手续办了,走的私账,外面还下着雨,“我送你回家。”
“谢谢李警官,不用了。我公车方便。”
李睿看了她一眼,她坚定的不能让他再说什么,便叮嘱两句有事电话,离开了医院门口。
幸亏公交车提前到站,她甩了下湿发,坐离后车门最近的单人座,盯脚上这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发呆,又偶尔看窗外,铃木家匆匆掠过,于湘晴唇角扬起一抹酸楚,她到伯伯家该怎么开口?高一住校之初她还觉得欣喜,毕竟不用麻烦柳家了。
巷子积水,到达破旧的楼,她看见伯娘跷二郎腿在一楼门面,似乎等待已久。
“湘晴回家了,饭做好了,进来吃。”廖彩凤起身,回望一脸疑惑的于湘晴,“别愣着呀。”
伯娘比以往热情是于湘晴想不到的,伯娘还不知道姐姐的事,该怎么开口问伯娘借钱……恍惚之间已经坐在堂哥旁边。
堂哥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见于湘晴坐下,咧开一嘴黄牙,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妹,吃肉肉。”
“谢谢哥。”于湘晴低头吃菜却没看见伯娘使劲挤眉弄眼,直到她拿碗添饭,碗没抓稳摔落了地,手居然那般无力。
“湘晴呀,我愿意花钱给你姐做辩护,伯娘说到做到。你陪你哥睡一觉就行。”廖彩凤接到于湘晴电话之前,就早接了北牢中心打来的电话,她打心底早认定于湘晴是她儿媳妇,只是还读书,一直逮不到机会,这回赶上趟了。廖彩凤捏了捏于湘晴的脸蛋,还真别说,十几岁的女娃皮肤细腻的紧。
伯娘怎么能使这样的下作手段?于湘晴眼睁睁瞪着堂哥解开她扣子,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每次回家,那份不自在总萦绕在身边,她用脚压在碗碎片上,剧痛驱散了不少晕感,狠咬了口堂哥。
堂哥吃痛撒手,她扭身跑出了巷子,裤腿湿了大半。
刚从厨房出来的廖彩凤气急败坏道:“儿子你快追啊,到手的鸭子还能飞?”
冒雨上了公交车,于湘晴浑身湿透,在乘客疑惑的目光中,她瑟缩在座位,鞋子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血色。
回到姐姐租住的十平米房,她反锁好门,两眼无光地坐凳子上。
向伯娘家借钱是不可能了。谁还能借她一万块?姐姐的案子月底开庭,真要把赌注放法律援助上么?许久,于湘晴实在受不了湿濡,拿衣裳去厕所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