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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1 / 2)

堂而皇之摆在书铺外边的正典大多说是扶正按察使与镇异提刑司的高人联手所为,小道流传的野史里则列举了形形色色知名或不知名的山中异士,甚至是隐于荒野的奇诡门派、神秘大妖,不一而足,其情节之曲折离奇堪比小说话本,大多不足为信。

而老人和阿鹰他们两个,无论是正典还是野史,甚至在受害之人一栏都没有被提起过。

为什么呢?难道他们就那么默默无名地在那个小庙里死去了?连凶手是谁都无人得知?

一本书翻到最后,顾山青的心中总是满是悲凉。

但在这过程中他也不算一无所获。

虽然不知道作者是从何而知的,但他在一本考究天下异宝的书中得知牵丝戒是触之即控,并不必须要戴在手上。而假如有不止一个人同时触碰戒指,那么牵丝戒便会失却其所能,谁也不听。

这解释了在阿鹰攥住丘无忌的手时,他为何无法控制阿鹰。阿鹰不可能知道丘无忌的牵丝是由牵丝戒而来——在丘无忌没被捉住之前,全天下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戒指,但他一定观察到他在操纵他人时伸出的总是戴着戒指的那同一只手,歪打正着。

但这书里写的也不全对,顾山青在读到这一条时心中暗想,哪怕有两个人同时触碰戒指,已然被戒指控制住的对象仍旧是被控制住的,否则他当初就不会身不由己地举起尖刀。

多么巧啊!他进入镇异提刑司的第一个案子竟然就遇到了这个老敌人、老朋友。

他当初选择接受邀请,来到镇异提刑司,未尝没有从内部翻看与丘无忌有关的资料的意图。但其实这已然成为了他经年的习惯,这一段过往和其中的种种细节,他从很多年前就已学会了不去细想。

那么,他今晚为什么忽然又做起了这个梦呢?是因为那个樵夫坎坷的命运让他想起了少时的自己吗?还是云娘生死不渝的抉择,让他想起了老人和阿鹰?

顾山青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多时,久久不能入睡,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随手套了一件便衣,没有惊动王伯,推开门悄悄地来到了大街上。打更人早已走远,街上空无一人,除了远处妖王宫和人皇殿遥不可及的璀璨灯火,周围都是黑的,只有零星商铺门口点着暗淡的小灯。

顾山青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突然听到肚子咕咕作响。为了在宵禁大门关闭前赶回王都,他们拒绝了马知县的盛情邀请,没有吃晚饭就走了。他在睡前就着茶水随意塞了两口王伯买的点心,看来果然还是不够。

顾山青思忖了片刻,想起张文典曾经提到过,整个王都在夜里只有一条街市是开着的,街市里有几家小吃铺子,卖些羊汤、馄饨之类,供那些在夜里打更巡夜值守的更夫衙役、晚班捕快,以及紧赶慢赶在大门关闭前进入王都的投宿旅人填填肚子。

他回忆了一下张文典所说的那条街市的方向,手一招,召出小黑,让它变大,而后爬上它的后背,以不惊动在天上职守的妖禽的高度一掠而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山青在离街市不远处就从小黑身上下来,步行前往。

那条街市果然不长,整条街总共只有三四家铺子——与其说是铺子,不如说是摊子。肩上搭着条抹布的摊主在两三张,或者四五张矮桌旁支起一口大锅,氤氲着腾腾的热气,点起的几盏灯远远称不上亮堂,在静谧的黑夜里却显得亲切而又温暖。

几个摊子加起来也没有几个客人,稀松地坐在各个摊子的桌边。顾山青问离他最近的摊主点了一碗馄炖,又另要了一碗馄炖汤,端着碗扫视一圈,想找个宽敞的位置,登时愣住了。

在另一边,几沓蒸笼后隐蔽的角落里,一个人一身黑衣,高眉深目,坐姿笔挺,正端着一碗汤举向唇边,不是苍殊,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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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山青

在顾山青看到他时,苍殊似乎也感觉到了顾山青的视线,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苍殊脸上莫名闪现出一丝慌乱,又立刻镇定下来,放下碗,平静地对顾山青点了点头。

顾山青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也不管苍殊有没有邀请,径自向他走去:“我可以坐在这吗,苍殊大人?”

苍殊点点头,道:“我和你说过,叫我苍殊就好。”

顾山青将馄炖汤放到桌上,又跟藏在蒸笼之后的摊主要了一屉小笼包,这才拉出一把小凳。苍殊坐的这张桌子原本就在角落里,空间狭小,顾山青一来,更显局促。两个人不像是在街上偶遇的算不上同僚的同僚,倒像是在夜深人静之时相约来此,准备彻夜抵足而谈的知交。

他们的桌子又矮又小,在坐下之时,顾山青一眼看到了苍殊的碗底,轻轻“啊”了一声,略微惋惜道:“要是早知道有杂汤,我就不要馄炖了。”

说着,掀开小笼包的笼盖,热气扑面而来。

腹中空空,顾山青也不同苍殊客气,笑着道一声“我先吃了”,便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入嘴里。这路边小摊所做的小笼包虽然其貌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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