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飞飞在原地站定,道:“他们是来给公主画像的,据说都是有名的大师,之前早就被请进宫里来了,一直住在偏院。”
猫九郎疑惑道:“既然都把他们请来给公主画像了,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公主屋?”
鹭飞飞摇了摇头:“好像画像的事是公主自己提的条件,当时人君满口答应了,但是现在又下令轻易不让人进了。”
顾山青道:“也就是说,公主被软禁起来了。根据壁画上所画的,公主曾经在禁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肯定学过一段时间武艺……他怕公主反悔,不去和亲?”
苍殊突然道:“是不是和亲也未可知。”
顾山青想起那几个侍卫说的话,就听鹭飞飞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试着提起过和亲的事,但所有人都模棱两可,一问三不知。公主府里一直愁云惨淡的,好多侍女都偷偷在哭。”
猫九郎闷闷不乐道:“我们也没那么吓人吧?至于偷偷地哭么!”
鹭飞飞敲了他脑袋一记:“你这个笨猫,都说了不一定是和亲了!你见过谁家去和亲,连具体的和亲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猫九郎摸了摸头:“哦……也对哦,那他们要送公主去干什么呀?”
鹭飞飞摊手:“那谁知道。”
顾山青转而问苍殊道:“大人为什么说公主不一定是去和亲的?”
苍殊道:“我手里有一份此行从军之人的名单,除了百余名侍卫随从,另有约二十位异士,其中修习阵法者五人,兵器者七人,其余皆是修习各类异术之人。有这么多能人在列,虽然对外宣称如此,但实在不似和亲。”
顾山青:“阵法五人?”
苍殊:“不错。”
顾山青挑了挑眉:“他们是要带着公主去破阵?”
阵法极其艰深,难以研修,既不强身健体,也不延年益寿,且大多威力有限,古书中崩山裂地、可当千军的夸张描述总体而言可以当作理论上极其乐观的幻想,因此几百上千年来一直是异术修习中的偏门左道,冷门程度几乎与魂术不相伯仲。这队伍里的五人,怕不已经是全天下一半的阵法师了。
苍殊摇头:“不知。”
“只能慢慢调查了。”顾山青道,想起他们入画而来的真正任务,“这么说苏之涯可能也在这二十人中,你见过他们了?”
苍殊道:“并未。我令他们明日来见我,你也同来。”
顾山青点头:“好。”又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四个人我们可以先行确认一下。”
鹭飞飞插嘴:“那四个画师?”
顾山青道:“没错!”
鹭飞飞:“大人有办法?”
顾山青笑道:“那得看鹭兄是不是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夜半子时,人君殿偏门一角。
苍殊背手而立,顾山青远远看到举着火把的巡逻侍卫往这边走来,掐起张文典教给他的手诀,张开一个隐匿身形的结界。
在画中世界,他所掌握的魂术和异法依然可行。而苍殊他们三个虽身为妖,仍使妖力,却并不会触发画在门院墙角的符箓,想来他们本人和他们的身份是一体两分,互不影响。
画中与界外不同,是深秋时节。猫九郎穿着铠甲,被冻得搓手跳脚,小声抱怨:“说好了子时见面,这都丑时了,他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被人抓住了吧?”
顾山青道:“不会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如果情况有异就吹哨示警。没有听到哨声,他应该没事。再等等吧。”
说着,忽然有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向他们飞扑而来,细瘦的鸟形背后背着四根又长又粗的画轴,仿佛压得他马上便要不堪重负。这鸟形落在他们身旁,瞬间变成了一身俏丽红装的鹭飞飞。
猫九郎不高兴地道:“你怎么用了这么久!”
鹭飞飞气喘吁吁放下画轴,被他指责,也很不高兴:“我都已经尽快赶过来了!画师走后又有几波人来拜访公主,公主和其中一个琴师弹琴说话,聊到半夜。我们守在门口,谁也不让走,更何况我还得把画借出来!”
猫九郎:“你是说偷出来?”
鹭飞飞:“借!借!是借出来!我会还回去的好不好!”
顾山青展开其中一个画轴,画中平乐公主华冠绣裳,垂目抚琴,十分动人。卷起,又展开一幅,除了笔触和风致之外,大同小异。
鹭飞飞偏了偏头,问顾山青:“大人,现在我把画偷……借出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山青一把将四幅画全部抱入怀中:“跟我来。”
在画师给公主画像的时候,顾山青已经大致摸清了这画中人君殿的布局,轻车熟路地领着苍殊三人来到他睁眼时的库房,手指轻轻一弹,以一道魂法催值守的侍卫入眠之后,撬开门锁,溜了进去。
这里原本是侧院的边房,是临时充作仓库,除了公主的“嫁妆”,也放了这次出行要用的东西,分门别类、高高低低地堆着。
顾山青仔细地环顾一周,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