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酱油都认识了,了不起。”
昭昭回头瞪着他,裴仅面不改色,“不是挺会做菜的么,刚才怎么没有露一手。”
开始了吧开始了吧,这话憋太久了不是,在柏林的时候就想说了吧。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裴仅还是从里到外一般黑的时候,也就是裴仅住在她家里的那个时候。
老郑出差参加先进模范评选,家里只剩下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人,和俩刚到灶台高低的小孩。
按理说此时应当到了伟大的外卖出马的时候,李清汎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心血来潮主动请缨做饭。
后来过了许多年,李昭仍然能够记得那个老郑花重金买的不粘锅底下粘着厚厚一层焦黑不明物体被端出来的样子。
李清汎的表情和锅底差不多黑,她闷着声说:“我点外卖,你们吃什么。”
在昭昭思考她妈明明说做的是回锅肉,为什么端出来的是一盆“回锅灰”的时候,裴仅小声地说:“李阿姨,我可以吃。”
李清汎从手机里抬头,问:“你可以吃什么?”
裴仅很小幅度地动了动胳膊,指着桌上的“锅灰”,“回锅肉。”
李清汎顿了顿,表情有些艰难地告诉他:“这个做坏了。”
“没事。”裴仅说,“可以吃的。”
还没等李清汎阻止,裴仅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或者说一坨放进嘴里,脸上并没有什么吞咽艰难的神情。
紧接着昭昭也不服输地夹了一口放进嘴里,说实话,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味道竟然出其不意得不错。
最主要的是,这是裴仅第一次主动夹肉吃,她可不能输给他。
李清汎面带疑惑地看着两人比赛似的你一口我一口,自己试着尝了一口,紧接着啐了出来。
“……别吃了,我点外卖。”
然而阻挡不及,在李清汎把菜倒到垃圾桶之前,“锅灰”已经被吃了一大半。
再然后当天晚上昭昭就开始疯狂拉肚子,又怕被李清汎发现说她自己非要逞强吃下那堆饭,昭昭跑厕所都跑得小心翼翼。
在第三次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时,昭昭被站在门口的裴仅吓了一大跳。
“你站在这干嘛?”昭昭拍着自己扑腾的小心脏,压着声音喊。
“你拉肚子了?李昭。”裴仅反问她。
昭昭觉得这事还挺丢面儿的,实在不适合在自己小弟面前提,毕竟做老大的肠胃也得坚实可靠吧,于是头皮一倔,“我才没有,你半夜跑出来,才是拉肚子吧。”
“没有。”
“为什么你不拉肚子,我妈做的菜坏掉了,吃了就要拉肚子。”昭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质问裴仅。
“我习惯了。”裴仅说。
习惯了?他的家人经常做菜做坏掉吗?昭昭想,那可真够浪费的。
“咕咕~”
客厅的幽暗的深夜里,两声肚子叫声打破了寂静。
“你饿了吗?李昭。”
昭昭还想嘴硬说没有,但不争气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响了两声。
十分钟后,裴仅从厨房给她端出一大碗金灿灿的蛋炒饭,蛋液均匀地包裹着每一粒米饭,不干不腻,香味四溢。
饭是外卖多送的,鸡蛋是暂时没有被李清汎祸害的幸存者。
一些被剩下的东西竟然能做成这样一道美食。
“你会做饭?”昭昭嘴上质疑,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被香味吸引过去了。
她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吃进嘴里。
紧接着又舀了一口。
最后直接拿起碗来往嘴里扒。
裴仅两只胳膊搭在桌沿,看了一会儿,问她:“李昭,好吃吗?”
“嗯,好吃!!”昭昭埋头吃着,不忘敷衍地给裴仅竖个大拇指。
“那你会记住这个味道吗?”裴仅又问。
昭昭又扒了几大口,满嘴塞着炒饭声音囫囵:“可能吧。”她记性不好,可不能保证。
裴仅却似乎并不满意,他说:“那再吃一碗吧。”
其实因为吃得太急,这一碗又装得好满,昭昭肚子已经有些饱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锅灰”对比太强烈,这碗蛋炒饭实在太好吃了。
所以,昭昭想了想,问他:“可以加海苔碎吗?”
“可以。”
又一碗蛋炒饭吃完,昭昭肚皮已经圆滚滚了。
裴仅又问她:“记住了吗?”
她实在吃不下再一碗了,只能点头,“嗯,记住了。”
昭昭看到裴仅惯常平直的嘴角微微轻抬起来。
她头一回觉得,裴仅长得好像还可以,瘦了点黑了点,但眼睛很亮。
后来在每个时刻吃下蛋炒饭,她的胃都要比脑袋先提前一秒反应过来那天的那顿饭,至此再也吃不下任何口味的蛋炒饭。
所以裴仅这个人真的很过分,他也没有再给她做过蛋炒饭,却把这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