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讽刺,他伤害了一个孕妇,最终因为帮助另一个孕妇,而失去了自首的机会。
裴仅告诉她,他爸爸从前是个在路上碰到流浪狗都会特意停下来买东西喂它的人,他对这个世界很热爱,但他最爱的是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裴仅的妈妈。
他在懵懂的五六岁的年纪里,第一次关于“爱”的感知就来自于他的父母,但不是他们对他的爱,而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爱。
但他们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太短暂了,这让他对于“家庭”这个词汇几乎没有概念,他的世界处在一切都会随时崩塌和失去的危机感里,而带给他这种危机感的,就是他的父亲。
“我没有资格责怪他,但他是我的父亲。”他是这么说的。
她当时没有太听懂这句话,但她也是有爸爸的人,老郑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李女士凶她,但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爱他的,所以这才是家人。
裴仅爸爸的错误由法律来审判,不论有何种借口,他的的确确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但除此之外,他是裴仅的父亲。
上大学后她偶尔会陪裴仅去看他的爸爸,裴仅的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和裴爸爸说话,裴仅爸爸表现得很好,刑期缩短了几次,她帮忙数着日子说很快就可以在外面见面了。
然后再一次得知裴仅爸爸的事情,就是他的去世消息。
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一个月,她得知裴仅出国的消息,想要去找裴爸爸告状,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满眼温和的人。
也是在那天,她第一次遇到了谢归。
这个世界太奇幻了,好像一切都被设定好的一样巧合。
很长一段时间,昭昭都在让自己刻意遗忘这件事情,这样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去把分手的怨愤都发作在裴仅身上。
不去想在那段时间里,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该包容她的时候,肆无忌惮朝他发小脾气的时候,他有多无助。
她站在医院的大楼外,望着不远处高楼里从窗户中投射出的灯光,分不清哪张是他的窗户,但她就是有种感觉,裴仅正站在某处窗边,正在看着她。
她又想起他说的话,不论是“我准备重新追你”,还是“看到你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我很开心”。
她虚荣心多么强的一个人啊,但听到这些话,一点高兴的心思也没有。
就像以前那么那么喜欢他的时候一样,她现在也无比希望他能快乐,希望,他已经和过去告解了。
可是没有。所以完蛋了。
如果是这样,她要怎么安心地放下以前,让“过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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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文不必告知,拜托,谢谢!
温言
万丽丽贵体欠佳, 装修事宜自然泡汤,于是工作室的业绩挂零持续,在朱桢连续几日的哭坟下, 终于迎来了总公司派来协同合作的同事到来的日子。
总公司在s市, 著名的“大世面”城市, 纡尊降贵来到三线的南延,虽然只是短期交流,但足够让朱桢兵荒马乱。
抠搜如朱桢,竟然自费买了个咖啡机放在了前台, 对着说明书摆弄半天, 最后还是美红打出了第一杯咖啡。
首先享用的安安却不给面子地直接翻了个白眼:“能被总公司派到这儿来的人,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贬谪, 你见过太子被调离京城的吗, 几个小虾米而已, 至于嘛。”
“再小的虾米也是来自s市的虾米, 首先人家的国际视野都和我们不一样——”
“——噗,国际视野?”安安笑着将咖啡喷了朱桢一身,“我参观过兵马俑是不是就能和秦始皇平起平坐了。要真是在哪里待过就代表了哪里, 那我们昭昭才是真正见过大世界的人呢,你说是吧, 昭昭?”
昭昭正坐在座位上摸鱼玩扫雷,冷不丁被点了名, 一个分心点到雷,屏幕瞬间噼里啪啦炸成一片。
昭昭瞬间丧气趴到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回:“什么大世界, 我的世界很小, 只有南延。”
只是一个南延发生的事就够她烦恼的, 她承受不了更多了。
从医院离开后的第二天,裴仅电话邀请她吃饭,她以“要加班”为理由拒绝了。
第三天,她说公司老板发善心请员工吃饭(算是帮朱桢积德了)。
第四天,她说有个同事要结婚她要帮忙挑婚纱。
——这个倒是真的,那个要结婚的同事是美红,她那天的话一语成谶,美红已经怀孕六周了,急着办婚礼,再不办要显怀了……
第五天……她的大脑容量真的编不出更多合理又显得没那么直接的拒绝理由了。
如果今天裴仅再问她,她要怎么说。
昭昭这辈子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想办法拒绝裴仅而烦恼。
正想着,朱桢的大脸忽然凑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