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陆时语见陆时钦的房间门窗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却没有钢琴声。好奇之下,她端着洗好的水果去找陆时钦,推开房间门,就见他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里,投影仪开着。
少年精致秀美的五官被屏幕打亮,显得更加深邃立体。
陆时语把水果放下,“我日,陆时钦,你在看什么十八禁的小电影?别以为爸爸妈妈不在家,你就能上天了。”
她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段具有极强穿透力的古埙声,幽怨、哀婉如一位沉冤的女子如泣如诉。
她头皮都麻了。战战兢兢回头,看了眼投影幕布,哪里是什么小电影,分明是惊悚片。
陆时钦姿态懒散地靠在沙发里,朝她扬扬下巴,“一起看?谁先逃跑谁洗一个礼拜的碗。”
“行!怕你的是孙子。”陆时语下意识地反驳。她最受不了激将法,何况她真的不想洗碗啊。
陆时钦准备的还挺全,饮料零食一字排开。陆时语放下水果,抱着一盒巧克力味的爆米花吃。
为了增添气氛,陆时钦特地把唯一的顶灯也关了,换成一只倒扣的手电筒,一束晃眼的白光打在天花板上。
我日!
陆时语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是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不怕鬼,我怎么可能怕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想着想着,感觉胆子大了不少。
但二十分钟后,本来和陆时钦各占一半沙发的某女,零食也不吃了,手脚并用爬到陆时钦身边,紧紧挨着他,手里还攥着他的袖子。因为太过用力,棉质运动t恤已经被攥出了明显的褶皱。
陆时钦差点没笑出来,就这胆子,还敢和他打赌。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在她耳边幽幽地叫她的名字:“陆~时~语。”
啊!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后,陆时语抄起靠垫猛打陆时钦,拖鞋都没穿好,一阵风似的就窜回了自己卧室。
留下陆时钦在背后哈哈大笑。
陆时语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回房间,飞快躺进被窝,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住,一颗跳得乱七八糟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给自己催眠。
可刚才看过的电影像慢镜头似的,一帧一帧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把她吓得不敢动弹。
她好后悔呀。她为什么要去看陆时钦在干什么,如果她不那么好奇,她就不会和他打赌,如果她不打赌,她就不会看鬼片,如果不看鬼片,她就不用躲在被子里想睡不敢睡。
呜呜呜……
房间里黑洞洞的,她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到台灯开关,按开。
可还是害怕。
窗外、床下、桌子下,台灯光亮之外的地方,好像都藏着长着锋利獠牙和带血触须的鬼怪。
怎么办,去找陆时钦?怕是会被嘲笑一年,而且他很可能会再给她讲一个鬼故事。
她打开手机想找个人说说话,看到通话记录里最上面的那个人,眼睛一亮。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也许可能说不定魏郯还没睡。
放假嘛,他应该会晚睡。也不对,魏郯这个人自律到可怕,听他妈妈说他一年中可能只有一天会晚睡,那就是大年三十,因为要守岁。
如果他已经睡了,把睡着的人吵醒很不道德。
越想,越纠结。
人生为什么这么艰难!
这时,屋外树叶被风吹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细响,像极了鬼怪窥伺的危险动静。
啊啊啊,她再不犹豫,闭着眼按下了拨出键。
电话响了五六声,终于被人接起。
“喂?”手机那边,魏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慵懒。
“十三。”陆时语有点不好意思,细声细气地叫他,“你已经睡觉了吗?”
“小语?”魏郯确定似的拿开手机看了来电显示,“呼”地坐了起来,声音略有焦急,“出什么事了?”
“我,我害怕。”陆时语可怜兮兮地说:“我刚看了个恐怖片,好害怕。”
原来是怕鬼啊,魏郯松了口气。
夜色里,周围寂静无声,连听筒里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顺手捞起枕头立到背后,靠在床头。
“胆子这么小,还看什么鬼片。”他说。
“别,别,你别说那个字。”陆时语现在敏感地不得了,听到“鬼”字,整个人又缩进了被子里。
听着她瓮声瓮气的声音,想着她藏在被子里的鹌鹑样,魏郯低低地笑了出来。
陆时语在他的笑声中,脸上升起一股燥热,咬着嘴唇闷闷地道:“你不许笑!”
魏郯笑了一会儿,“被子里不闷吗,快出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三只小猪、白雪公主?”
“不要啦,好幼稚。”虽然这么说,但当魏郯开始讲起来,陆时语又安安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