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阖上眼,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老太医见他的眼神,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他也将自己认作了那个人,那个叫做白凤的人。
公子风寒严重,待老臣开几味药,命膳房熬了喝下,每日早晚一次。
谢砚睁眼,神色里透出疲惫:有劳了。
阿聋带着太医去拿药方子,回来时谢砚已躺下。他知道谢公子没睡,可此人却一点不提四殿下去沈家的事。
殿下去沈家没有保密,各方势力暗中观察,很快大家都会开始猜测,四皇子去见沈将军,是不是有旁的心思。
越是这种时候,有心人都不会去与沈家扯上关系。
而四殿下,在这种时候去沈家,就只是因为他说
子钦生病了,他在沈家。
因为担心他出事,所以才去了沈家。
谢公子,膳房熬好药后,我会给您送来。阿聋合上门,在那之前他都在等谢砚开口问一句四殿下。
可那个人,他没有问。
谢砚只躺了片刻,屋外传来几道细微动静,像是有人在特意压制脚步声。
云层太厚,将深夜的月光挡得严实。谢砚半睁开眸子,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视觉被剥夺的情况下,触觉变得异常灵敏,这被褥里的温度,像是要烧起来。
那人过来替他掖被子,在边上打起一盏烛灯,只有微弱的光,将神色映得晦暗不明。
将药喝了吧。
谢砚没反应,难耐地睁开眼,喉咙干涩。后方静了会,又道:这药看着苦,你能喝吗?
唔咳咳
子钦!萧罹将他翻过来,那个人咳完后又开始喘气,看起来难受得紧。萧罹用手给他试温,神情变得凌厉起来。
水谢砚喉咙里藏了刀子,光是说话就疼。他抓紧被褥,最后又无力张开,给我药。
萧罹扶他起来,又端了水和药。谢砚喉咙发紧,只能小口喝下,这苦的滋味也自然尝得明明白白。
他身上乏力,看得出端碗的手都用了极大的力气。萧罹见他这模样有些愠怒,到底是何苦将自己身子如此糟蹋?!
可他骂不出口。
现在的萧罹,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随便与谢砚动手的萧罹了。他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慎,眼前这人又一次消失。
他还有几个七年能等呢?
每一日,阳光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好像也将时间拉长。他常像个孩子,坐在那台阶上看皇子府的门,看那里是否有一个男孩回来。
你这么盯着,是要将我看透?谢砚很热,将手都放到了外面,指着萧罹的眼睛,哑着嗓子强笑:你这眼睛不争气。
它看不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三次元的一些事,断更了好久。这里再次给大家道歉!(鞠躬jpg。)
后面开始恢复更新了日更,不更的话会请假,第二天补上
30、
萧罹抓住他手,察觉到上面的温度,叫阿聋再去请一次太医。
谢砚来不及制止,只顾着自己咳嗽,咳得头又重了不少,脸色疲倦,说:镇远将军他
明日再讲。萧罹不顾人意愿将其按倒在床上,因热而出来透气的手脚被塞回去,他盯着谢砚的眸子,冷道:我现在看透了,你需要养病。
谢砚皱眉,低吼:萧罹!
不许讲话。萧罹扶着头,压住烦躁和恼意,你这是在折磨我!你好好睡一觉,给我把病养好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会把你锁住。
谢砚微微侧过头:你说过不会限制我。四殿下要出尔反尔了吗?
那是你无事的情况下!萧罹这些年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可见到这个人,见到他生病或是受伤,好像无论怎样都收不住,他俯下身停在谢砚眼前,加重了语气:子钦,我真的会把你锁住。
这些东西,会让你出事。若是只有锁住,才能一无万失我也可以对你狠
谢砚不愿去看萧罹,闭上眼喘了口气。
烛火微动,萧罹面色阴鸷,看着身下人因呼吸不畅而微微张合的唇,不自觉地一下又一下凑近。等到那人突然嗤笑,才叫他止住了这动作。
谢砚没有睁眼,却是清楚地察觉到萧罹的举动。两个人隔得那样近,只要一方稍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唇。
镇远将军自缢而亡。谢砚闭着眼,不想再同面前这人争论,腿上中箭,无法御马,可不是战死的。
谢砚发热,连带讲话时吐出的气息也滚烫,打在萧罹脸上。
萧罹说:无法御马,他不再是将军。于他而言,这条命最后的用处,就是让父皇不弃沈家。
谢砚:大楚的将军,命都一样苦。
无论是谢将军还是沈镇远,为国征战多年,最后都落得身不由己的下场。
萧罹许久不曾讲话,谢砚睁开眼,与萧罹的眸子对视上。
这个人的瞳孔里,好像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