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离开赤潮,他就能为自己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许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萧罹抓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谢砚一怔,回过神来看他。
萧罹说:子钦,你看着我。
谢砚伸手,轻轻覆上萧罹脸上被箭划出的伤口。他突然被萧罹拉入怀中,听到那个人说:别去想赤潮了,你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谢砚心底慌乱。
萧罹低声又加了句:永远都不会。
说完,他闭上眼将人额间的凤凰花轻轻吻住。
雨落在身上,从谢砚额头的两边滑下,他眨眼抖落水珠,看到了萧然。
萧罹眯开一条缝,缓缓放开了谢砚,侧目看向萧然。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萧然不出所料地出现,他显然是没想到萧罹会在此处。
萧罹直截了当地说:孤命你交出右符。
萧然抽出身旁侍卫的剑,说:我才是太子!
四弟啊,这么多人,你以为你们二人能打得过吗?!萧然说:乖乖投降,我饶你们不死。
你放肆!萧罹眉间阴鸷,脸黑了下来,萧然,逼宫篡位是多大的罪过,往日你再如何犯蠢,父皇都睁一只眼闭只眼,他何时真正罚过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萧然听不进他的话,两人言语间尽是不合。
谢砚看着萧罹不语。
萧罹长叹口气,低低对他说:就这样吧。
谢砚握紧短刀。
与此同时,萧然那处也下了命令。
萧然说:不留活口!
虽已知道萧然对他决绝,听到这句话时,萧罹还是重重滞了一下,谢砚替他挡下迎面一击,震得左手发麻,朝后推了把萧罹,喊:萧淮予!
萧罹被他这么一推彻底回了神,拔剑与那些人为敌。
青弄道上注满了血,躺满了尸身。血顺着雨流入低地,染红了半条青弄河。
萧罹与谢砚终究只是两人,武功再强,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萧罹处处护着谢砚,替他挡了好几道攻击。谢砚说:你滚开!不需要你护着!
血腥味飘满青弄道。
与此同时,阵阵马蹄声自远处出现,朝着这个方向愈发清晰。
萧罹半膝跪地,剑身刺入地中,支撑着身子。谢砚站在他边上,短刀回震大,这么久的一场厮杀下来,左手已经麻木,只能用全部的力气去握短刀。他抬眸,在雨幕中见到最先冲上来的人。
是阿聋
萧然见到这么多人,先前的势气一下消退,躲到那些人后面,说:保护本皇子!你们快上!
阿聋带来的都是皇宫内的禁军,萧然见形势对他不妙,步步后退。
萧罹被阿聋扶起来,目光落到那处,突然喊:萧然停下!
这话还是喊晚了一步。雨水使河边的土松软,萧然没见到身后的河流,失足跌了进去。河水湍急,人进去后连头都不曾再浮出一次便没了踪影。
谁都知道,这么急的河
再无生还的可能。
萧然欲造反,最后落水坠亡一事传到宫里,明德帝的头疼症便愈发地严重。
太医给萧罹和谢砚包扎完后,叮嘱两人非常时期,遮面的布定不可摘下。
萧罹起身去见明德帝,谢砚坐在位置上没动。
萧罹对他说:你也去。
谢砚看着他:可
父皇不容你。萧罹说:此事迟早要与他说明白。父皇身子近来愈发差,可他这病不是一两天,若是
谢砚叹了口气,起身说:你现下是太子,这种话也还是别说了。
萧罹点了下头,谢砚却还是没动。
萧罹问:怎么了?
谢砚沉思说:方才那太医说,沈家二公子会医术,皇上病发时是他看的病,之后接连几日都是沈黎寒诊治。今日宫里人未寻到他身影,这才唤了他来治病。
萧罹点头,沈黎寒阅尽千书,会医术并无意外。
问题不在这。谢砚说:太医都被召去城中治病,宫中封锁,你我要进来尚且不容易,沈黎寒他这个时候却没了人影
谢砚想了想,笃定说:他不在宫中,他哪来的本事出宫?宫门口的侍卫,哪会这么轻易放他出去?
萧罹垂下眸,喃喃地说:他不在宫中
猜想罢了。谢砚想起那日沈黎寒在镇远将军尸身前讲的话,说:沈黎寒比陈香蓉要聪明,他究竟是不是笑里藏刀,萧罹,我们只要等就行了。
41、
明德帝头疼昏迷,萧罹在殿外跪着等他醒。
身边的公公看不下去,上前说:太子殿下,皇上不知何时能醒,您也不能一直这般跪着。咱家叫人给您搬张椅子,您
他看萧罹几个时辰过去,脸上的神情几乎没变过,话至一般,转而看向一旁的人。
谢砚一声不吭,站在萧罹身边。
公公说:谢公子,您劝劝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