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用车来到沙河镇,在离镇政府不远处的路口停下。
路上,黄二狗给小铁蛋捯饬了一番。
七叔公领着小铁蛋下了车,走到了镇政府门口。
小铁蛋站在门中间,举着一个硬纸壳的牌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五个大字:“我要找妈妈!”
只见他乌青的脸上挂着泪珠,小脑袋瓜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带着血迹,鼻孔里塞了两团殷红的卫生纸,浑身衣服脏兮兮的,屁股上还有两个泥脚印子,背着一个破旧的书包,脖子上却挂了一条崭新的红领巾。
快到下班时间,镇政府进进出出的人挺多,看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个六七岁孩子,举着一块纸牌牌找妈妈,谁见了都觉得奇怪,更觉得可怜,便纷纷都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妇女儿童的事,归妇联管。
有好心人找来了镇妇联的刘主任。
刘主任第一眼看见小铁蛋,心头就软了,当即母爱泛滥,跑过来,问道:“小朋友,你哪个村的?”
“桂花村的!”
“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小铁蛋失声痛哭:“我两岁的时候,爸爸就死了!”
刘主任楞了一下,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小铁蛋一指七叔公:“还有……我太爷!”
七叔公拄着一根木棍,站在小铁蛋的身旁,花白的胡子在微风中颤抖。
刘主任的第一反应是,孩子的爸爸没了,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和老人,实在是抗不下去了,就扔下孩子和老人,跟别人跑了。
这种事情,在南岭县发生得太多了,刘主任也见得最多。
有一个可怜的孩子啊!
刘主任心头一阵绞痛,顿时泪眼婆娑,她抹了一下眼角,问道:“小朋友,你妈妈是不是扔下你们跑了?”
“没有!”
刘主任好生奇怪:“那你找妈妈,怎么找到镇政府来了?”
小铁蛋抽泣着说:“阿姨,我妈妈被人抓起来了。”
“什么人啊,还有没有王法?”刘主任的第一反应,孩子的妈妈是不是遇到了人贩子。
“大柳树村的保安队!”
“那你没去大柳树村找么?”
“阿姨,我找了……”小铁蛋说着,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呜,他们不还我妈妈……还打我……呜……”
“太不像话了!”刘主任大怒,立即跑到镇党委书记李茂才的办公室,向他报告了情况。
“还有这种事?”李茂才一听,大吃了一惊,马上又喊了镇长齐佑民,一起来到了大门口。
这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把门前的大街堵了一半,来来往往的车辆呜地按着喇叭,现场一片混乱。
众人纷纷指责大柳树村太不像话了,竟然欺负孤儿寡母,有几个心肠软的大妈,还陪着小铁蛋流眼泪。
有人眼尖,看见了李茂才和齐佑民,说:“让开,让开,书记来了,镇长来了。”
人群自觉地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茂才和齐佑民径直走到了七叔公面前。
刘主任站在他们的身边,气呼地介绍着情况。
小铁蛋嚎啕大哭,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们面前,哭喊道:“书记伯伯,镇长叔叔,求求你们了,帮我找回妈妈吧……”
几个人忙上去拉,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刘主任蹲下来,抱着小铁蛋,说:“孩子,你别急,好好跟书记和镇长说……”
七叔公咳嗽一声:“铁蛋,不要胡闹。”
小铁蛋果然听话,立马不哭不闹了,但还是跪着没起来,小嘴巴吧嗒吧嗒,把事情的经过讲诉了一遍。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不信。
七叔公看李茂才和齐佑民没说话,便牵了小铁蛋的手,说:“孩子,走,镇上管不了,我们去县里,我就不信,还没个讲理的地方。”
稳定重于泰山啊!
这点破事,真闹到县里去,影响就太恶劣了。
李茂才使了个眼色,让刘主任拦住了七叔公。
齐佑民立即抄起手机,给柳大贵打了一个电话。
酒喝多了,别人的电话可以不接,镇长的电话不能不接。
柳大贵正在一个足浴房里醒酒,一接电话,酒当时醒了大半,一个电话打给了村长唐家山,劈头盖脸先是一通臭骂,随即命令他,立即将人和猪送到镇上来。
唐家山顿觉不妙,连忙从麻将桌上下来,跑到保安队,把柳老七骂了几句,然后找了一辆农用车,带了陈小翠和一大两小三头猪,赶到了镇上。
柳大贵先给陈小翠娘俩赔礼道歉,说了几句对保安队管教不严之类的话,并向七叔公承诺,小铁蛋的治疗费由大柳树村承担。
然后,又陪着笑向李茂才、齐佑民等人表态,坚决听从镇上的调解,加强管理,决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李茂才和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