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黄天成急忙跑到了郭正源面前,问道。
郭正源抖着手里的那张纸,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地说:“你看看,他们竟然把我吹嘘了一番,还把我的名字排在了第一个,简直是胡闹!我为村小学做了几件分内的事,值得这么大书特书么?这个碑非但不能揭,我看还得拆除了为好。”
可郭正源脸上的神情与说话表现出的语气不太配套,声音中带着不悦,而脸上却像野蔷薇花一样放着光。
“县长批评得对!”黄天成做出一副自我检讨的样子,说:“我当初叫他们别建,可他们说,这是全体师生的心愿,非建不可!我还对他们说,县长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不喜欢搞个人崇拜。可他们说,这怎么是个人崇拜呢?这是实事求是,把尊师重教的过程真实地记录下来,提醒后人要像碑上刻了名字的人一样,重视教育!还说,这样才能真正体现出大家响应了县委县政府的号召,要想脱贫,教育先行呢!”
这么一说,郭正源皱着的眉头略略舒展了一点。
薛老师又马上接着说:“是呀,县长!建都建起来了,你还是揭一下吧!”又接着像是为难地说:“再说了,上面的名字又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好多其他的干部和村里的村民呢。这个碑你要不揭,乡亲们也会很失望的嘛……”
黄天成也说:“是呀,县长,你就给全校师生一个面子吧!”
郭正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像是内心在经历着激烈的煎熬一样。
这时,李茂才、齐佑民和许达勋等县级部门的头头脑脑也走了过来,纷纷对郭正源说:“还是揭一下吧,县长!”
郭正源像是经过艰难的选择而终于做出了决定似的,大声说:“好,为了我们桂花村的孩子们,我就破一回例!不过,我话可要说到前头,以后别的地方不能再找任何理由树碑立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郭正源点了点黄天成和薛老师。
黄天成和薛老师立即点头说:“是,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郭正源又说:“既然我的名字刻在了碑上,我就不能拿着公家的钱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样吧,我个人捐助村小学五千块,回头我让我家老薛交给建校筹委会!”
薛老师带头鼓起了掌。
郭正源摆了摆手,又看了看跟随在身后的众人,说:“大家也一样,碑上都有名字,我建议你们,最好都以个人的名义为村小学做点贡献。”
众人忙附和道:“是的,是的,要不然,心里不安嘛。”
李茂才、齐佑民、许达勋、涂满喜等头头脑脑,互相对视了几眼,也不管碑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人人都捐助了两千块。
领导作了表率,跟班的也不能落后。
如此一来,陪同来的秘书、想露脸的乡镇干部,电视台的记者,开车的司机,还带动了来看热闹的外村村干部和村民,你五十,我一百,个个争先恐后,纷纷解囊相助,当场收到的现金就接近十万。
杨秀玉代表筹委会将现金一一清点,并十分认真地记下了各人的名字,交给叶贵再去刻一个碑,将来就立在这个碑的旁边。
杨柳青带着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一直像群保镖一样,站在了杨秀玉的身边。
看着花花的钞票装了一大袋子,黄天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喧闹过后,郭正源等人在主席台上坐定。
学生们穿着崭新的校服,整齐地排成了一个个的方队,脖子上的红领巾在晨风中像火一样飘动,每个人都朝着主席台的方向微笑着,期盼着。
“同学们,今天是我们学校大喜的日子!”薛老师就站在台上对学生们说:“我们学校终于要开工重建了!”
鼓乐齐鸣,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是县长伯伯关心的结果,也是县里各部门支持的结果,不仅如此,这些叔叔伯伯还给学校捐钱捐物,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在正规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奔跑,在电化教室和图书室里学习现代化知识……现在,我们有请五年级的黄铁栓同学代表全校同学发言!”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黄铁栓的带领下,十几个男女学生站到了台前,满怀热情地朗诵了起来:“……我们在明亮的教室里认真听讲,我们和窗外的鲜花一样幸福绽放;我们在宽敞的操场上尽情奔跑,我们和四周的树苗一起茁壮成长……感谢老师,感谢父母,感谢每一个给予我们帮助的人们,你们就是我们的雨露阳光……”
人群中,刘艳红扶着三婆,听着黄铁栓充满激情的演讲,娘两个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娘,娘,看见了吗?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我们家栓子呢。”
“看见了,看见了!栓子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是啊,是啊!娘,等栓子出息了,我们一起进城去给栓子带孩子。”
“哈,只怕到了那时候,娘老的走不动了。”
“那我们就把孩子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