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听了，心里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同情和怜悯的酸水，多少对王芳的境遇生出了几分同情，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人独自在县城里奋斗，要想混出点名堂来，确实不容易。

“芳姐，其实，大雷是喜欢你的。”赵青云换了一个话题，说。

王芳眼前亮光一闪，继而叹了口气：“唉，可惜，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他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跟我说过，他是真心的，我让他跟你表白，他还担心你看不上他呢。”

“我一个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呀！”王芳举了举杯子，说：“谢谢你，你要不说，我还真不敢想呢。”

赵青云与她碰了碰杯，说：“不用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转告大雷的。”

“你真是个好人！”王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说：“现在知道了吧，我为什么喊你赵哥，就是跟大雷学的！”

“呵，我们村里的七叔公说，促成一桩美满的姻缘是在积德行善呢。”

“可是，人家……会放手么？”王芳手指往上指了指。

赵青云一笑：“没问题，我已经做了一些工作，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王芳又举起了杯子：“赵哥，你这样帮我……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碰巧的事。而且，你和大雷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这不一样！”

“都是互相帮助，有什么不一样？”说到这里，赵青云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来，放在了桌子上，说：“芳姐，大棚是我们合作社里几个人的，她们都说，怎么好意思让你付钱呢？再说了，你和大雷以后还过日子，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芳听了，没再说话，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尖，渐渐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谈起未来的生活，王芳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心情显然不错，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红酒，脸色的酡红越来越浓，整个人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妩媚。

赵青云没有仔细观察过王芳，多看几眼，觉得竟那么耐看，尤其是鼻子，尖尖的、高高的，立体感非常好。还有那一张嘴巴，小小的，嘴唇薄薄的，与整张脸极为协调，还有，王芳的秀发乌黑发亮，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香。

与临江市里的女子比起来，王芳或许算不得时尚性感，但有股子天生的温顺和娇媚，对郭正源那种需要安慰的中年男人来说，还是很富有吸引力的。

“赵哥，我好看么？”

“芳姐，你真好看。”

赵青云这句话情不自禁、发自肺腑，绝无任何的亵渎之意，可是没想到听在王芳耳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那，你想……要我么？”王芳眯着醉眼，问道。

赵青云一惊：“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愿意的。”

“芳姐，你喝多了！”

“我清醒着呢！”王芳声音坚定地说：“你要吗？我真的愿意。”

赵青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只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是什么人？你是好人，我的大恩人！”王芳絮絮叨叨地说：“可是，你又不图钱，那你还图个什么呢？”

赵青云马上拦住了她，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王芳听了，像不认识地看着他，问道：“你是真的在帮我，还是假的？”

赵青云问：“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王芳说：“如果是真的，你就来！”

赵青云急了，说：“这就怪了！难道非要这样，才算真的帮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你报答！”

“我不相信！”王芳却难以相信地摇了摇头，说：“现在的人，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还乱办事！你什么都不图，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帮我？”

是啊，不图好处，怎么会真心实意帮别人？赵青云一时也没想明白，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什么好处都不图，那为什么要帮她呢？

可是，不要好处，为什么又不能帮她呢？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没有一丁点的真情，非得是利益与利益的交换么？

想了半天，赵青云才说：“芳姐，你可能见过很多人，不图好处不会帮你。但是，你也应该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王芳楞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说：“我知道，你是大学生，我是残花败柳，你看不上，嫌弃我，我不是个好女人！”

“我嫌你干什么？我不就是个在穷山沟里干事的人，只是我真的不能……那个你！”

“你不要我，那就是嫌弃。”

“芳姐，你醉了！”

“醉了更好，可以借酒遮脸……”

“芳姐，你真的醉了。”赵青云把王芳刚倒的一杯酒抢过来，说：“别喝了。”

“我要喝，给我。”王芳反抢。

“不给。”

“我要喝，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