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在这里吃饭么?点两个凉菜就不行么?不能强买强卖,不能限制最低消费,不要欺负我们乡下人不懂政策!噢,我们两人占一个单间?我们谈生意,别人听到不好!再说了,谁规定两个人就不能进包间的?”
看歪脖子青年振振有词,民警要来硬的,一帮人全站了出来。
三楼的人听到动静也下来了,将两名警察和几名协警围在当中,一阵起哄,还有人掏出手机,叫嚷着要拍摄民警的野蛮执法。
这时候,李所长赶到了。
钱满仓与李所长相熟,一起吃饭娱乐的次数不少。但是,这会儿,他们得假装不熟识,摆出一副挺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求人民警察替他们作主!
李所长一叉腰,怀里的手枪和手铐露了出来,喝道:“我看谁敢在这里闹事?”
场面暂时安静下来,两个民警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
李所长咬牙切齿:“扰乱正常经营秩序,统统给我带走!”
警察们刚要动手,李所长兜里的手机响了,歪脖子青年走过来,提醒说:“警察叔叔,你的手机响了。”
李所长迟疑了一下,眼睛瞪着对方,把手机掏了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
“老李啊,我是朝阳派出所的老刘,刘大光!”电话那头的人自报名号。
“啊!老刘,你手伸得挺长啊!”李所长半真半假地开了一句玩笑。
“哈!老李,不是我手伸得长,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老刘,你资格是比我老一点儿,但我也当了几年的所长,我辖区里的事儿,该怎么处理,还用你教我么?”李所长不软不硬地给刘大光碰了个钉子。
“老李,你要这么说,就有点不把我老刘当战友了。”刘大光的口气也开始有点太友好了,硬梆地说:“我告诉你吧,钱满仓得罪人了,叶局让我劝劝你,最好别跟着瞎掺和。”
“……”李所长顿时无语。
朝阳派出所的刘大光跟副局长叶建军关系走得近,这是局里人尽皆知的事儿,他这会儿出面说话,会不会是叶副局长的意思,还真不好说。
不是倒还好说,可万一是的呢,那怎么办?
人家占个包间,点菜吃饭,这算什么违法行为?
这帮乡下的村民,蛮不讲理,强行把他们带回去,多半可能酿成群体事件,上头追究下来,怎么跟领导交代?交代不清楚,那会不会问你和“山里人家”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不惜违规执法如此卖力维护他们的利益?
“哈,老李,算我多事!你辖区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刘大光大笑几声,“啪”地把电话挂了。
李所长脸气得铁青,愣怔片刻,瞪一眼喜眉笑眼的歪脖子青年,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钱满仓在一边察言观色,隐隐感觉到不妙,心里沉了下来。
果然,李所长看着他,露出了一丝无奈。
“李所长,谢谢你,我们自己解决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钱满仓很爽气地说。
“一般经济纠纷!”李所长对民警说,“我们不好插手,收队!”
到了楼梯拐角处,李所长对歪脖子青年说:“你们不要胡来啊,如果出现暴力冲突,我决不轻饶!”
“不会,绝对不会,我们乡下人穷归穷,但花钱吃饭的道理还是懂的!”歪脖子青年点头哈腰,信誓旦旦地表态。
还别说,这帮人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完还真结了账,花生米、拍黄瓜和劣质啤酒,二十多桌吃下来,只结了不足一千元。
这要是正常消费,营业额至少是两三万啊!
更可气的是,这帮人结完账还要开正规发票。
大堂经理捏着笔,咬着牙,问:“开单位还是开个人?”
“单位!”
“你报一下!”
“东南省,临江市,南岭县,沙河镇,大柳树村,村委会!”歪脖子青年一字一顿地傲娇地说道。
“……你收好!”大堂经理开好了发票,双手递给了对方。
歪脖子青年呵一笑,说:“呵,你们饭店的服务态度太好了,明天我们还来!”
明天还来,这生意没法做了!
钱满仓在一旁听了,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根直痒痒。
“瞿瞿!”
歪脖子青年拿了发票,随便往兜里一塞,摸出一个口哨来,用力地吹了两声,喊道:“集合,集合啦!”
三四十个人在“山里人家”门前乱七八糟地排成两排,在歪脖子青年带领下,吼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迈步并不整齐的步伐,乱哄哄地离开了。
钱满仓看着门口留下的满地黄泥巴,气得一跺脚,一扭腰,噔一口气冲上三楼办公室,直接拨打了李所长的手机,快速地把事情经过一说,哀求道:“李所,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钱满仓是看见李所长接了电话才改变态度收队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