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瞳孔瑟缩的刘伟,顾淮左语气平淡极了,“我不喜欢旁人开我的酒,喜欢可以自己点。”
桌上白酒确实是沈逢提前点的,至于点给谁的他们都不知道。而刘伟只顾着和姜暖喝个交杯,拿白酒应景,所以开了。
刘伟脑袋一昏一黑的,偏生烈酒烧灼让他保持着清醒,无比清晰的疼痛钻入神经的细枝末节,提心吊胆地喘着粗气。
就为了一瓶白酒,一个陪酒女,顾家怎么会养出这种接班人,真是疯。
刘伟心底恶气未散,依旧憋着怒火。他再也不敢挑衅顾淮左了,后背紧贴着地板想躲开他手里的瓶口。
而他瑟缩一寸,顾淮左手中瓶口跟进一寸。刘伟真的担心对方会突然下死手——用力扎下去!
缓慢地吞咽口水,眼睛被血水模糊,他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不知道今晚顾先生来,都这么晚了,以为沈老板也不会来了,所以才开了这瓶酒。您大人有大量,下次我做东,亲自赔您一箱好酒。”
顾淮左冰雪俊美的脸上划开一丝笑,“你起来。”
半个酒瓶顶着他动脉跳动的脖子,刘伟急的都要哭了,他怎么敢起来?
顾淮左站起身,手里半个酒瓶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上,用脚踢了踢还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起来。”
包间里的人除了沈逢,其他人见了血都面色煞白,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惹了顾先生不快。先前艺棠的小编剧们还对这个男人心生好感,此刻都在内心打退堂鼓。
lda万分庆幸,自己敬顾淮左酒的时候,他没甩脸子。
刘伟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佝偻着身躯,衣服和身上都沾了血。
顾淮左手中拿捏的酒瓶一顿,垂眼看向越发矮胖的刘伟,漫不经心的说:“跟她道歉,话说清楚。”
刘伟捂着脖子,连连应声,朝姜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姜小姐。”
lda等人看呆了,不是刘伟开了顾先生的白酒,惹了顾先生不高兴。怎么又成了刘伟跟姜暖道歉,还是说顾先生这事在替姜暖出气?
姜暖冷清着张脸,看都没看刘伟,侧目望向顾淮左。
他今天生气了。
“狗咬叫花子。”顾淮左说了一句,手里酒瓶朝刘伟脚下一扔,砸的四分五裂。
房间里胆小的吓得发出惊叫。
狗咬叫花子,畜牲也欺人。姜暖心中自然而然地接上了顾淮左的后半句,刘伟是那狗,自己就是叫花子。
没错,自己就是个叫花子。这么些年了,在顾淮左的世界里,她的身份地位从未变过。
姜暖跟着顾淮左离开了包间。
阴晴不定的顾淮左走了,可沈逢还坐在正位上,头破血流的刘伟没办法当场发火,气得双手颤抖,给自己打了个120。
沈逢觉得顾淮左那句“狗咬叫花子”说的不对,姜暖在顾淮左面前可从来没拿自己当叫花子看。
沈逢想,顾淮左就算是养一条狗,狗都比姜暖懂事听话。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想去挑衅正在气头上的顾淮左。
沈逢想起以前的小事。
姜暖怕狗,初到顾家的那年,顾淮左将他爷爷养了十五年的藏獒送去了沈家,差点被顾老爷子打断腿。老爷子亲自去沈家,把藏獒接回去后,顾淮左又故意让自己被狗咬,愣是将狗给送走了。
啧。
一个字,狠。
—
回去路上。
姜暖和顾淮左之间沉默无言。
司机早就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心情好的时候两个人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吵起来都算是好的。
避免战火波及,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很自觉的按下中控,车厢被隔绝成前后独立的空间。
姜暖安静地坐在左边,她一回头就能望见他眼下的小痣。
冷清清的,就像黑夜里的月亮,够不着,真好看。
顾淮左上车后就闭目养神,全然不见方才的冷傲狠绝。
他感冒刚好没几天,在充满烟味的包厢里待了片刻,头有些晕的疼。
半个多小时后,凌晨一点五十,黑色低调的轿车平稳地停在水云间别墅区内的一栋临江花园洋房前。
司机等了十秒,见后座没有动静,很是默契地下车离开。
顾淮左头疼了一路,冷白凝脂的肌肤比以往少了血色,他在等姜暖开口解释今晚是什么情况。
姜暖没出声。
后座没开灯,路边悬挂着欧式吊灯,昏黄的光打在车窗上。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法看清。
觉察到顾淮左的视线打量在自己身上,姜暖拿包挡在雪白的腿上,他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
等了片刻,他只是看着她。
今晚这事要只是普通的饭局卖剧本,遇上顾淮左没什么大事,偏生经纪人来了这么一出。
姜暖今年才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