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越来越久,韩平心里的惴惴不安在扩大,是越来越没底了,姜暖真没了的话,他的职业生涯也全毁了,剧组这么多人都不好过。
李青容几十年里什么场面没见过,更多的生离死别,都只是别人家的事,她象征性的慰问和做观察。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只朝周家小子扫了眼,两天没合眼的周阳立即打起精神挺身站好,连忙将剧组七七八八的人给请了出去,他和薛遇母子也回了休息室。
默契地将地方留给顾家人。
顾竹西跟在母亲身边,她才十七岁,一双冷清的瑞凤眼瞧着急诊室紧闭的大门,姜暖躺里面的吗?
原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母亲和父亲在爷爷书房里大吵一架后,才知道哥哥回国了,是姜暖出了事。
父亲和爷爷都不允许她跟着母亲去檀溟市,但她不是小孩子,应该自己做决定。
李青容让女儿在靠椅坐下休息,自己走上前去,抬手放在儿子挺拔孤寂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透出临危不乱的沉稳:“坐一会吧。”
顾淮左侧目看向母亲,没说话,也没去坐下,眼神寡淡的连光都要散去似的,眼眶暗红,几根睫毛似被水打湿了黏在一起。
李青容再如何沉稳,也是一位母亲。看顾淮左这强忍着难过的姿态,她心如刀割,比当年强行送儿子出国时还要疼千倍万倍。
她抓住儿子的手,用力地握住,才发觉他插兜里的手冰冷发凉,一直在颤。
“没事的淮左,”她缓缓说,“我们来了,母亲和小妹都在这里,不会出事的。再说念念这丫头福气是薄了些,但运气好。”
顾淮左脸上神情淡成一片雪白,安静的。
“给你把念念的护身符带来了,”李青容从包中拿出一只红色锦囊,掏出里面珍藏着的护身符,交放到儿子手里,似怀念有万般感慨:“她出生的时候惠萍早产,姜安亲自跑去慈云寺求的,开了光的。”
顾淮左依旧望着急诊室的红灯,刺目又危险,手上轻轻握住了这枚护身符。
果然,只有说到姜家丫头才会有些反应,李青容心中酸涩,心底沉重叹息。儿子对姜家丫头太过用情,不管她这次能不能挺过来,都注定了有一场纷争会发生在顾家了。想让顾家承认姜暖,不管是以顾绝的身份、还是顾淮左的身份,都不可能。老爷子不会同意,顾淮左大伯和父亲都不会同意。
罢了。人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两说,李青容现在只想儿子不要再沉默下去,她真的担心。
“念念这丫头啊,小时候也是,”李青容想说‘不懂事’,但看儿子脸色,她换了个词,“也是傻乎乎的,把这护身符偷偷给了你,跟家里说是弄丢了。我一看就知道这是姜安去寺里求得那个,还写了丫头的生辰八字,让你给人还回去,你呀,藏在了铁盒子里。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年。”
顾淮左没说话,眼眶酸涩的作疼。
从小学的时候,就跟她牵扯在一起了,拿走护身符的时候姜暖追在他身后,缺了牙的笑脸可爱稚嫩,缠着他说‘护身符给你了,以后换你来保护我’。
听起来像是笑话,脑海中记忆犹新,他甚至都还记得她歪着脑袋笑,蹦蹦跳跳,麻花辫晃来晃去。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如今。
是念念陪他走了二十多年,还是他太固执地拉着她走了这几年。
对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更是嘲讽。
垂头看了眼手精致的护身符,眼眶里干涩的泪水滚了一滴下来,打湿了小巧的符,将金色布料晕成了暗黄。
他从来不信神佛鬼怪只说,但这一刻,打从心底期盼世上有神。
信徒愿平分往后余生,换念念醒来。
至于代价。
神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神要什么,便拿去什么吧。
信徒平生无大愿,只求念念能醒来。
李青容看了眼他掌心湿了一小块的护身符,无声叹了口气,低声训斥:“还没到你哭的时候,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算。”
从心底涌上一口发酸的情绪,一时哽咽,李青容说不下去了,转过头去,抿唇掩下了无奈。
单纯的心疼儿子。唉。
姜家丫头又不喜欢你,你强娶不说,还把自个儿陷进去了。当初和顾绝争风吃醋,被捅了两刀都没掉一滴泪,今天。
孽缘,真是孽缘啊。
顾淮左沉默了许久,合手握住了小小的护身符。他微微侧转上身,看向身旁高瘦典雅的妇人,薄唇轻启,“妈,我跟念念,挺好的。”
“是吗,”李青容听见儿子说这么多字眼,脸上艰难的浮起一丝笑,“好就行。”
“那段采访是我特地录给她的,”他声音很低,紧绷了一整晚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突破口,却又暗哑的沉重。
医院有这么多人作陪,都是世界之外的尘埃。在李青容来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和他聊念念,聊他们的过去,聊他们的将来。
他们不认识姜暖,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