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铜墙铁壁,看他发疯,看他露出锋利的牙齿,看他精疲力尽的自毁。
姜暖目光饱含同情的笑了笑,花瓣般的唇角打开,最凛冽的冬雪寒风里,她语气异常的温柔。
“养条狗吧,至少不违法。”
成为顾太太的第九十三天你把顾淮左想……
093
隆冬深夜。
横梁上搭着花架,藤蔓枝叶凋敝,投下暗淡的光影。
顾绝瘦背挺直的坐在实木茶桌前,重新点上了烟,深沉如海,涌向无边夜色。
姜暖耳朵已经止了血,侧身站在不远处,准备离开。
顾绝叫住她,音色低哑:“我们才是最合适彼此的人。”
姜暖没接话,“我回去了。”
他叼着烟起身,拉住想走的女人,抬手拿开烟,一口烟雾吐在姜暖脸上。
毫无防备的姜暖被呛得直咳嗽,苍白的小脸薄如纸张。
他笑了笑,抓住旗袍别致的衣领。
说不出来的可怖,毛骨悚然的战栗,姜暖心惊胆颤的对上了男人的眼神,很暗,很黑,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能吞噬掉黑暗的大海,溺毙。
她僵硬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朝前踏出一步的力量,他又要对自己动手了吗。
姜暖清楚的看见顾绝揪着她衣领的手,指骨分明,关节用力过猛,皮肉拉扯成虚弱的白。
“你母亲偷人,我母亲也偷人。你父亲被枪决,我父亲吞枪自杀。你想活下去,我想要一个家庭。你所有的需求我都可以满足,为什么你始终不肯乖一点,顺从我,服从我!”
男人病态泛白的脸随着一字一句的流露,越发阴森,他性格中破碎割裂的东西在这一刻钻出了心脏,刺破了血管,爆裂了紧绷的皮肤,在这一场寒风冷雪里,危险而邪恶的气息犹如带刺的荆棘,占据了空气的每一个角落,挥之不散。
顾绝肆无忌惮的提起了他的母亲,这是他不容涉足的隐秘和底线,就这么提了。姜暖难以置信地瞪向他,身体在寒风中打颤。
他在疯,比以前更疯!
“而顾淮左不同,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二哥二嫂在家庭亲情上从不亏待他。与你身上流的血不一样,你我皆是躲在潮湿阴暗角落的蛇,血是冷的,是脏的,是罪恶的。”
“你住口!”姜暖反驳。
“他是不是很宠你,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关照?”顾绝笑,“那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教会了他虚伪的礼仪,也可以说是对熟人的同情。你说我不够尊重你,顾淮左就尊重你了吗,他的温柔宠溺不过是你把你当做一条听话的狗!你要是对着他张牙舞爪、稍显得不顺从,他这种人绝对比我要更狠。”
姜暖听不下去了,“你不配跟他比。”
“呵,”顾绝掐住她下巴,手指摸到凝固半干的血迹,眼中阴冷的情绪变得尤为兴奋,“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不管是家庭,还是想活下去的信念。”
姜暖被他捏着下巴往上抬,被迫与他对视,眼里依旧只有同情,“你很寂寞吧。”
顾绝愣住,没说话。
“这么寂寞,去孤儿院做慈善怎么样。”姜暖边说边露出淡淡的微笑,“那里有更多和你一样经历的孩子,他们完全比不上你,至少你还能锦衣玉食,这一生都有顾家给你这个天之骄子铺路。”
“闭嘴。”顾绝低吼,阴沉的脸色变得凶戾。
“好,”她很听话的应下,花瓣似的唇角打开,“如果驯服一群孩子会让你觉得无比讽刺,那就去收养流浪狗,至少它们不会说人话,在身体上永远无法背叛你。”
姜暖与沈逢、顾淮左一起长大,在说话这件事上,一直文明礼貌,但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能保持良好的教养。
顾绝被她最后两句话彻底惹恼,发了狠地将她推在墙上,暗黑的瞳孔死死地盯在她脸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仿佛姜暖要是真敢说出一个字,他就要杀了她!
“我说,你只配和流浪狗过一辈子。”姜暖面带柔善的笑意,目光只有同情,“因为它们不会说人话,在身体上永远无法背叛你!”
顾绝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顶在墙上,残存的花盆与水培盆栽被震得危如累卵,好似下一刻就要掉落在地。
起初只是觉得吞咽困难,接下来就是熟悉的窒息感,吸进来的气息没办法顺着气管往下咽,被指骨分明的大手掐住,气被卡在上面,用力的往下也是徒劳。
火辣辣的疼。
姜暖身体早就习惯了他突然间的暴力,他在发泄自己的怒火,在她身上,等她真就快窒息死亡时就会放开。
尽管熟悉,她还是拼命地挣扎起来。
这次是漫长的,她窒息到眼眶暗红,涌出了生理泪水,顺着脸颊被风吹冷,混着下巴上的血迹一起,滚落在他手背上。
他松了手却没全松,让气流能下咽,让她呼吸不顺,似乎下一秒就要再次收紧手上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