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天,连空气都带着酷热。
才下了雨,树木恢复了几分生机,房檐上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雨,叫人瞧着心情就好了几分。
秦怀玉午睡才醒,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一想到先前的那个梦,她就觉得心跳莫名有些快。
门外的锦书听到她的动静,隔着帘子问道:“小姐可要起么?”
秦怀玉应了一声,见她进来,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一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外面的天晴的有些不正常,就像是那种风雨未散,随时在酝酿着大暴雨一般的晴朗。
锦书看了一眼外面的更漏,笑着回禀道:“回小姐,现下才过了申时,您这睡了半个时辰都不到呢。”
秦怀玉嗜睡,尤其是到了夏天,那睡眠更会被无限期的延长。
这会儿听得锦书的话,秦怀玉不由得微微一愣,她觉得自己在梦中仿佛经历了许久,怎么才这么大一会儿?
锦书见她有些恹恹的模样,关切的问道:“要么,您再睡一会儿吧?”
这些时日秦怀玉的事情不少,面面俱到难免累着。锦书瞧着都有些心疼,再看秦怀玉此时的模样,越发觉得她没睡好瞧着实在是可怜。
秦怀玉却是摇了摇头,接过了衣服穿上,道:“不了,还是起来吧,店铺里的账目都送来了?”
月底盘帐的时候到了,昨儿就说送来,今日因着下雨耽误,这会儿想来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锦书点头笑道:“是呢,已经送过来了,您可要现在过目么?”
秦怀玉应了,收拾妥当后,捧了一杯茶去桌案前,坐着认真看账目。
谁知才看了两页,就听得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旋即便见锦诗快步走进,回禀道:“小姐,有急件!”
秦怀玉的心头骤然一块,忙的将手上的笔丢开,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那是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是她跟派出去的人之间特殊的传信渠道。当初她让那些人带着药材等物去黄河一带,其一是为了帮助张成林,其二便是暗中查访一些事情。
不想那些人却是运气不大好,非但没有查到苗头,反而有一个染上了时疫。
幸好在张成林的控制下,那些时疫并没有大范围的扩开,也因此让那人有了生机。
秦怀玉当时知道这事儿,还让人再追加了一批药材,并且运送了大批的银钱,让他们全力配合张成林。
师父仁心宽厚,她至少在金钱上要做到足够的支持。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天她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再给自己发信件了。
但是今日,非但有了信件,反而还是急件!
这让秦怀玉骤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当她打开信件,看到那上面的字之后,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上面寥寥数语,只写了一件事——张成林染上了时疫。
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时疫,吃了诸多药不见好转!
秦怀玉只觉得头晕眼黑,顾不得眼前大雨,急声吩咐道:“快,来人备车,我要出去!”
她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人选便是顾明渊,可顾明渊早先就不在京城了,现在她唯一能商议的人,就是宁安。
……
“你说什么?秦姐姐,你是在逗我么,师父他怎么可能染上时疫!”
宁安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便是不可置信。
在他眼里,那老头子的医术认第二,天下可无人敢认第一了。
他怎么会染上时疫呢!
宁安说到这里,越发觉得心里一团乱麻,猛地起身道:“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他。”
见宁安比自己还要慌乱,秦怀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安抚道:“你先别着急,现在消息是确定的,但并未说具体如何,再者你的腿脚还没好利索,再出去一趟,又得加重了!”
秦怀玉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怪自己,她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怎么就这么直接跑来跟宁安说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如今让他先六神无主,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宁安却是直接坐不住了,他想也不想道:“没事儿,您放心,我这儿有救急的药。再说了,现在哪儿有师父重要!”
虽然平日里他跟张成林总是斗嘴,可是在宁安心里,张成林就是他父亲一样。不,甚至可以说,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所以知道张成林出事,宁安先六神无主了。
到底还是少年郎,哪怕平日里瞧着再成熟,可是遇着这事儿的时候,还是带出了少年人的脆弱。
秦怀玉见状,越发在心里自责不已,想了想,郑重道:“你别着急,我今日过来,就是让你心里有点底儿,最主要的是问你,可有相关的医书记载?”
张成林走之前倒是给了她几本孤本让她研习,但那些里面并没有与时疫相关记载的。
闻言,宁安先是脑子里麻木了一阵,继而又想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