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单单没脑子便罢了,偏偏还喜欢找茬闹事儿。
这些年来,二舅舅又是个宠妻无度的,什么事儿都由着妻子去闹腾,现下这个局面,更是让秦怀玉厌恶至极。
尤其是现在看到母亲被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秦怀玉更是心疼不已。
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来庄家,却是在这个时候,若是换个旁的时机,非得要寻些理由来给二舅母一个教训不可!
到底是在女儿面前,庄月兰不愿意让她担心,因点头道:“你放心,我没事儿,怀玉,你也别在这儿守着了,回房中休息休息吧,我听丫鬟们说,你昨夜就没有休息好。”
闻言,秦怀玉则是摇头道:“我便不去了,就在这里待着吧,兴许是外祖母喜欢我,所以在这里呆着,我心里清净。”
如今停灵的并不是正厅,而是外祖母生前所居住的院子,这也是外祖母当初特意吩咐的。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老太太亲手所种植,又跟老太爷住了一辈子,如今就连死了,也是在这里发丧。
秦怀玉不知为何,只在这里呆着便觉得心里踏实,哪怕这里还停着一具棺材,她却丝毫没有畏惧,有的只是安宁。
听得她这话,庄月兰心中一酸,抱了抱秦怀玉道:“对,你外祖母是最喜欢你的。当年我成婚,你外祖母因着远在清河,所以足有大半年都没有去看过我。可你出生之后,她却从清河过来,只为见自己的外孙女儿呢。”
她带着怀念说了几件关于老太太的事情,末了又叹了口气道:“如今你能在这里陪着她,想必她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只听庄月兰这么说,秦怀玉便觉得又有些想哭了。
她压着眼底的泪意,起身笑道:“母亲您又招我。”
一面说着,秦怀玉一面拿帕子过来,给庄月兰擦泪。
庄月兰接了她手中的帕子,听得这话,放柔了声音道:“好了,母亲不招你了,我去前面看看去,你大舅母自己一个人怕是要忙不过来的。”
停灵七日,日日都有人上门过来,迎来送往的事情本就多,又有一个二夫人总是在试图闹事儿,便是大夫人再老成持重,也难免在这个时候被气到。
庄月兰夫家身份贵重,有她在,那二夫人还勉强能消停一些。
听了她这话,秦怀玉却是摁着她的手笑道:“母亲就别过去了,让我去吧。”
她是知道母亲的性格的,一向有些柔弱,尤其是对着家里人。现下府上这种情形,母亲纵然能压着二夫人,可到底还是会被气到。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自己过去。
闻言,庄月兰却是不同意,因道:“你一个小孩子,过去做什么?”
秦怀玉笑了一笑,道:“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便是年纪小,却是淮安王妃,身份贵重,他们也不敢胡来的。”
她辈分小一些怕什么,有身份压着,谁敢真的惹急了她。
毕竟,都说国法家规,只要她想,那也是国法在前,家规在后的。
听得秦怀玉这话,庄月兰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得秦怀玉复又笑道:“母亲,您跟外祖母一向亲厚,她老人家过两日就要长眠地下了,您现在就陪着她说说话吧。”
因着自己得了重生的机缘,所以秦怀玉是信奉鬼神的。
纵然外祖母已然去了,可是母亲跟她说话,她必然是听得到的。
被秦怀玉这话一说,庄月兰险些再次哭出声来,她咬唇点了点头,到底是答应下来:“好,那你去吧,记得,莫要跟你二舅母置气。”
秦怀玉应承的十分痛快,转身出去之后,又吩咐瑶琴好生伺候着母亲,方才朝着前院去了。
她说的不错,自己是淮安王妃,纵然辈分低,可等到她去了前院,族中的老族长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道:“王妃千岁,您请上座。”
在族长面前,秦怀玉自然不会拿架子,客客气气的让他坐了,自己则是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道:“母亲有些事情走不开,我过来替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曾,您老千万别折煞我。”
她这几日的表现都十分的和软,给足了庄家人面子,此时听得这话,老族长更是笑了笑,道:“如此,老朽便托大了。”
秦怀玉点头不语,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便过去跟大舅母帮忙。
庄夫人瞧见她过来,见她穿的单薄,先是让丫鬟过去给她取披风,一面道:“这孩子,怎么急匆匆的过来了,还穿的这么薄,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听得庄夫人这话,秦怀玉心中熨帖,一面笑道:“舅母放心便是,我不冷的。”
二人寒暄了一阵儿,眼见得有人过来拜见,秦怀玉便跟大舅母一同见客。
如此忙碌了一整日,那二舅母却连面儿都没露。
待得天色暗沉了下来,二舅母才姗姗来迟,却是道:“大嫂,我今日写了一份单子,您给过过目?”
秦怀玉还在呢,她的态度倒是十分和软,可那厚实的单子,怎么看都像是憋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