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没有问“卓利霞”对涨薪是否满意,看到“卓利霞”穿着裙子来上课,范玉华心里挺安心,觉得小姑娘已经想通了。
范玉华没有进电梯,站在门外一脸温柔地看着卓蕴,卓蕴心里像被压上了一块石头,只能冲她笑了笑。
电梯到三楼,会客室门开着,没有人,卓蕴在开着的卧室门上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赵醒归的声音:“请进。”
卓蕴穿过短廊走进卧室,看到赵醒归坐在书桌边。
他很听话,乖乖地坐回了轮椅,身上是黑衣黑裤黑鞋子,一身黑,与黑色的轮椅几乎融为一体,肤色被衬得更为苍白,面容还有些憔悴。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卓蕴能看到他眼里的那抹惊艳,掠了掠裙摆,说:“看什么呢?我裙子都湿了。”
赵醒归转着轮椅来到她面前,仰起头问:“要拿毛巾擦一下吗?”
卓蕴摇头:“不用,你不嫌我弄脏你家椅子就行。”
赵醒归将轮椅倒退了些,说:“过来坐吧,别站着了。”
卓蕴在他身边坐下,赵醒归看了她一眼,弯下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着彩纸的盒子递给她:“卓老师,给你的。”
卓蕴很吃惊:“这是什么?”
赵醒归一本正经地说:“教师节礼物。”
卓蕴:“……”
她摇着手:“不用了,谢谢,我算什么老师呀,你留着送你班主任吧。”
赵醒归说:“我特地买给你的。”
“真的不用了,小赵。”卓蕴心脏砰砰跳,打死都不接盒子,“我不会收的,你拿回去吧。”
赵醒归的眼神冷下来,手指抠着盒子的彩纸包装,低着头说:“卓老师,这真的只是教师节礼物,不贵的,你先拆开看看。”
“我不拆。”卓蕴说,“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赵醒归抬眼看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卓蕴急得语气都加重了,“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这就是我的原则,我说了不收就不收!你要尊重我的原则!”
赵醒归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眼睛死盯着卓蕴,好半晌才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卓蕴:“我没有。”
赵醒归点点头,把盒子丢到书桌角落里,转着轮椅面向书桌,低声说:“那我做作业了。”
他在生气,卓蕴知道,却没有力气再说什么。
时针滴答滴答地走着,这一晚的房间,除了那些细碎的声音,还多了窗外的雨声,雨势似乎更大了些,噼噼啪啪地敲打在玻璃上,卓蕴抱着臂,右手捏了捏眉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赵醒归突然打破沉默,轻轻地开了口,他没转头看卓蕴,眼睛只盯着自己的作业本,“碰到我以前的同学了。”
卓蕴抬眸看他,他也不管她是否在听,继续说了下去:“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上高三,我已经半年多没见他了,今天是他自己找到我教室来的。”
卓蕴静静地听着。
“卓老师。”赵醒归终于转过头来看她,眉心微拧,脸色不太好,“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现在特别可怜,特别凄惨?”
卓蕴没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给了赵醒归答案。
“真的有这么惨吗?”赵醒归语速很慢,语调也很平缓,“你们还没见过我的一些伤友,他们比我惨多了,在我们这些人里,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放下笔,举起右手给卓蕴看,五指张开,又握紧成拳:“我的手功能一点也没受影响,臂力也一样,我的腰肌还有一点力气,让我不用支架就能坐着,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生活也能自理。”
卓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赵醒归放下手,说:“但是我朋友见到我,我从他眼睛里能看出来,他觉得我这辈子已经完了。有时候,我从我妈妈和苗叔的眼睛里,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他又一次撑着桌面,上身向卓蕴靠过去一些,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湿漉漉的头发被空调吹得半干,泛起健康的光泽,卓蕴能看到他脸上细腻的肌肤纹理,还有因为转头,脖子左边出现的那道从耳垂延伸到锁骨的凌厉筋脉。
她学画,知道这叫胸锁乳突肌,名字不怎么好听,可在清瘦的少年人身上,这真是很诱人的一处所在,不是时时能看见,看见了,就会让人……想要去摸摸,是不是真的又韧,又硬。
卓蕴的视线不舍地从那儿移开,又落在他颤动的喉结上,接着在他那被衣领挡着的、若隐若现的锁骨处流连片刻,最后才回到他的脸上,与他目光相汇。
赵醒归的眼睛在他五官中最是浓墨重彩,他清冷的性子都因为这双含情眼而打了折扣,至少卓蕴是这么认为的,他,并不难靠近。
对视中,卓蕴的目光已化成一支画笔,细细描摹着他的眼型,将他每一根睫毛都描了一遍,笔锋一转,又去他高挺的鼻梁上滑滑梯。
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