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眼睛:“以前住院?”
“对。”卓蕴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还一眨一眨,“你不是做过两次手术吗?住了一年多的院,都没和我说过。”
赵醒归的视线从卓蕴脸上移开了,像是看到一片虚空,眼神缥缈又茫然:“很久了,我都忘了。”
他出院才满一年,怎么会忘呢?卓蕴意识到,他是不愿意去回忆。
“哦,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她安抚他,“大概你用了麻药,就不怎么记得了。”
“住院,手术……”赵醒归低声重复这两个词,视线又回到卓蕴脸上,“卓老师,我……”
他只开了一个头,似乎就说不下去了,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连着表情都痛苦起来。卓蕴立刻去拍他的背,柔声安慰他:“好了好了,不想说就别说,我不是一定要听,真的就是随口一提。”
赵醒归搂紧卓蕴,把她死死地贴在自己胸膛上,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半感知能力,抱紧她,好像可以填上缺了的那一半。
他说:“那时候,我很害怕。”
卓蕴问:“哭了吗?”
病房里短暂得安静下来,赵醒归似是陷入了一段回忆,很久后才回答:“哭了。”
、“晚安,卓蕴,我爱你。”
怎么可能不哭呢?
那时候的赵醒归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 最青春活泼的年纪,哪怕个子长得很高,性格比起同龄男孩来得更为冷傲沉稳, 他也还是一个孩子。
赵醒归记得,第一次被推进手术室时, 他是清醒的状态。医生告诉他, 他的脊椎受到外力伤害, 进入了脊髓休克期,才会让他的受伤平面以下失去知觉,不能动弹, 这只是暂时的, 做过手术就会有好转。
“叔叔,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赵醒归躺在推床上,忍着后腰处剧烈的疼痛, 虚弱地问医生,“我下个月还要打比赛。”
医生说:“这个我说不好, 先做完手术再看吧, 你别害怕,就当是睡一觉。”
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刺激着赵醒归的眼睛, 很快,麻药起了作用, 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