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脸上这么黑?”
张焱到水龙头底下洗了把脸,流下来的水都是脏的。
他含糊地说:“砍柴。”
程淮安用敬佩的眼神看他,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并不留情:“这是我未来几天活命的粮食,分给你的话,我怎么办?”
“……”
张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给程淮安创作画像的小孩子们,问道:“那分给他们这么多,你就有东西吃了?”
“……”
程淮安脸上的表情一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送礼物向来大方,中午的时候,只心心念念着要给小朋友们带好吃的,一时忘了考虑自己。
但是,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而且,看他们吃得开心,她心里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程淮安低下头说:“我省着点儿吃。”
-
殷诩走遍大半个村子,才又借了两条多余的被子来。
放在太阳底下晒过以后,他把被子铺在了程淮安的床上,一条垫着、一条盖着,以确保无论她晚上怎么翻,都不会再喊冷。
小山村的日子平静如水,每天都几乎一模一样。
虽说寡淡了些,但程淮安总能发现新的细节和感动。
不过,到第四天的时候,她的零食吃完了。
……
来山区之前,为了节省空间以给村民们带更多物资,程淮安只恰好带了七天的食物。
那天和小朋友们瓜分后,即使省着吃,也不够支撑她度过最后三天。
其实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了。
程淮安半夜被饿醒,喝掉了最后一罐代餐奶昔。
翌日一早。
小姑娘略显窘迫地出现在了饭桌上,并对村长夫妇说:“我今天想和你们一起吃早餐,可以吗?”
村长夫人受宠若惊地点头。
她非常热情地为程淮安打了一大碗白粥,还特地给她蒸了一根红薯,把家里唯一的一只小勺子给她,让她可以优雅地挖着吃。
程淮安对她道谢,略显艰难地吃掉了小半碗粥和小半根红薯,就再也吃不下了。
这里的食物都珍贵,不能浪费,殷诩很自然地把小姑娘剩下来的早餐吃完。
程淮安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精细饭食,粥要加入美容养颜的滋补品或是有机食材,用砂锅仔仔细细地熬。
像这样又稀又烂还没有任何味道的白粥,她还是第一次喝。
而且这红薯不知是怎么回事,吃起来又噎又腻人。
殷诩看出异样,离开厨房后,把人拉到一边,问:“怎么了?”
程淮安十分心虚地说:“零食吃完了。”
零食吃完了,除了将就着吃一些当地的饭菜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这里不仅买不到她要吃的东西,甚至连一家商店都没有。
程淮安明白这一点,所以就没告诉他。
殷诩微微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吃完了?”
“嗯,”程淮安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给小朋友们分掉了。”
殷诩沉默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吃完的?”
“昨天,”程淮安诚实地说,“昨天半夜,把最后一瓶奶昔当夜宵吃掉了。”
殷诩低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程淮安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口。
“殷诩哥哥,你生气啦?”
“没有,”殷诩眼眸微敛,望向面前的少女,低声道,“怕你饿着。”
饭后,程淮安照常教小朋友们写字。
没有课本,她就按着自己的进度来,想到什么就教什么。
今天学的是古诗词,汉乐府的《江南》和李叔同的《送别》。
小朋友们的记性好,这两首诗歌又朗朗上口,仅跟程淮安读了几遍、抄了几遍,就会背了。
歪歪扭扭地练完字以后,大家拉着她一起玩儿跳房子。
程淮安饿得不行,并不想参与这种需要耗费体力的活动,但是耐不过小朋友们的盛情邀请,还是加入了。
这就导致,玩儿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程淮安为此感到尴尬,但小朋友们却并不这么觉得。
他们有的从口袋里掏出糖来请她吃,有的安慰她“没多久就吃午饭了”。
还有人想把珍藏起来的、程淮安送的零食拿过来,被她阻止了。
“你们不要舍不得吃,”程淮安又嘱咐大家,“保质期很短的,过段时间就过期了。”
阿福稚气地问:“什么是保质期?”
程淮安想了想,解释道:“保质期就是食物最好吃的时候,过期就不好吃了,而且还有可能会生病。”
听她这么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