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为错失献花机会而痛哭流涕。
沈行知清楚幼子并非是天性风流,故意惹上一身桃花债,总是被人追逐喜欢,也并不只是因为生了副好容貌,实在是他出生金玉堆,从小备受宠爱,不知世间疾苦人心复杂,又喜爱读书,对人对事总是过于天真和善。
比如那位为他断腿的男生,就是因为性格懦弱功课糟糕,在学校常常受人欺凌排挤,只有沈玉桐同他亲近做朋友,还不厌其烦帮他辅导功课,做他的靠山,不让他被人欺负。
对方自然感动万分,恨不得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即使这位仁兄是出于单纯的友情。
也就是这时,沈家在新政府任职的二女婿,被派出使英国。沈行知与大儿子沈玉桉一合计,赶紧将家里这位沾了一身桃花的二公子,打包给女婿女儿,让两人带去英国留洋。
一是断掉二公子在上海滩惹下的众多桃花,二是让他尝点人间疾苦懂得人心险恶。
四年一过,沈二公子学成归来,有没有尝过人间疾苦不好说。但显而易见的,比四年前更加俊朗昳丽,风度翩翩。
沈家花园的大门徐徐打开,汽车夫将车子缓缓开进宽敞庭院。
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二公子回来啦!
原本安静的洋房,顿时传来嘈杂喧嚣,乌泱泱一群人从大门口倾巢而出,正是沈家一家老少。
沈玉桐他爹沈行知着一身簇新的深灰色长袍马褂,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身旁依次是周姨娘,大嫂碧云,三个姐姐和姐夫,以及八九个大大小小的侄子和外甥。
爸爸,我回来了!沈玉桐打开门下车,几步上前,来到父亲跟前,激动地正要跪下来磕头行大礼。
沈行知及时抓住双臂阻止,颤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玉桐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男人,因为生他晚,虽然自己才将将二十出头,父亲却已临近古稀之年,是个真正的老人了。
父子二人望着对方,双眼含泪,都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是大少奶奶碧云抹着眼睛,将两人唤回神:父亲,二弟舟车劳顿,先回屋内坐着喝杯茶,慢慢再叙。
对对对,沈玉桉走上来,附和太太的话,先回屋吧!
一家人哗啦啦簇拥着沈玉桐,转身走进大宅。
沈家花园已有二十年的历史,当初沈行知在上海滩站稳脚跟,拿下几十亩的地,建了这座西式的花园洋房。
虽是西式建筑,但屋内陈设装潢,处处都是中式传统的奢华典雅。
一屋子人涌进来后,在枣红色天鹅绒沙发依次坐定,兴奋地围着沈玉桐说话。
沈家门风清正,沈行知一生只娶过一个太太,夫妻恩爱,鹣鲽情深,直到太太过世两年,才纳了一个周姨娘服侍左右,几个孩子兄友弟恭姐妹和睦,自然没有寻常大户家的勾心斗角。
二公子留洋归来,对于沈家来说,是个正经八百的大日子。连远嫁南京的大姐,也带着丈夫和三个孩子提前回到娘家。一家上下,除了在北京读书无法赶回来的大侄子,都齐聚在沈家花园,为沈玉桐接风洗尘。
可见沈家二公子,确实地位卓然。
一别四年,见家中一切都与离开时别无二致,久违的熟悉感,扫去了沈玉桐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外面的世界再好,也比上家的温暖。
何况,对沈二公子来说,这世上并不会有比沈家花园更好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啊,这篇文是感情流,所以不是爽文风,但应该是个苏文。
、 云与泥
这四年在英吉利,沈玉桐确实日日想家,想父亲和兄姐,然而回到家中,面对沈家上下的热情,也委实有点吃不消。
光是吃饭时,几个姐姐只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喂到他嘴里,就让他难以招架。毕竟他已经是个大学毕业二十一岁的青年,不再是需要被抱在怀中的稚儿。
为了给他接风,沈行知还专门请了沪上名角儿,来家中唱堂会。整座沈家花园,热闹得堪比过大年。
沈玉桐原本就舟车劳顿,被一家老小的热情轰炸了一天,到了暮色降临时,只觉精疲力尽,等戏班子登场,自己偷溜回了房间休息。
房间是提前收拾好的,床被还散发着阳光的清香。
虽然满身疲惫,但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他听着外面的热闹,心情说不出的舒畅愉悦。
片刻后,有人来敲门。
进来!他没锁门,懒洋洋开口。
进屋的是他大嫂的贴身女佣桃枝,当初走的时候,桃枝还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如今已然是大姑娘。
大姑娘酡红着脸道:二公子,大少奶奶怕你晚上没吃饱,让我给你送点银耳汤过来。
放桌上吧!沈玉桐失笑。
他哪可能没吃饱,晚上吃饭,在一大家子的投喂下,只差涨破肚皮,这会儿还撑着呢。
桃枝嗯了一声,偷偷掀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