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赞晓得他没学过车,正要自告奋勇教他,哪晓得他坐上驾驶座,就开了车子上路,原来竟是之前坐车时,看着汽车夫开,就已经学会。
订的餐厅正是两人第一回吃饭的那一家,门口换了两个更加高大英俊的侍应生。孟连生泊了车,与沈玉桐并肩走进餐馆玻璃门。
这一回他轻车熟路,不再像两年前得靠模仿对方避免出乖露丑,而如同一个真正的上海滩绅士,娴熟从容地用英文点单。
沈玉桐看在眼中,已经有点想不起刚认识他时的模样,待服务生离开,他笑说:小孟,恭喜你当上立新经理。
孟连生露出他熟悉的腼腆微笑,道:多亏柏先生关照。
要是没这个本事,就算柏老板放你上去,你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孟连生望着他,问:所以我在二公子眼里,是很有本事的人吗?
当然。沈玉桐笑着由衷道,如果不靠家族萌阴,弱冠之年坐到你这个位置的人,上海滩估计很难找处第二个。小孟,你真的很厉害。
孟连生被夸得嘴角弯起,显然是很欢喜。沈玉桐见他这模样,也不由轻笑开来。
两人来得早,五点多就便吃上晚餐,因为边吃边漫无边际的聊,虽然也并未说什么有营养的话题,无非彼此这一年的琐事,许多都在信中提过,却也不觉得无聊,于是一顿饭吃出了个慢工细活,及至落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才放下酒杯。
现下入秋已久,昼短夜长,虽然天色已黑,从番菜馆出来,其实也才将将过七点。
夜晚还长,谁也不想这么快告别,沈玉桐正想着找个地方走走,孟连生冷不丁道:二公子,你要不要我家里坐坐?
沈玉桐这才想起先前他说自己已不住在柏公馆,他笑着好奇地看向他:你是自己置了宅子吗?
孟连生点头:虽然柏先生对我很好,但寄人篱下总不是长远之计,旁的不说,交友会客就不方便。
沈玉桐为他有了新家而感到高兴,大手一挥:那今晚我就去参观一下小孟的新居。
两人在餐厅点得是果酒,虽然喝了一瓶,但都没醉,孟连生稳稳当当地开着车,朝富民路自己的新家驶去。
他的宅子位于一条新式石库门中,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半小洋楼,车子勉强能开进去停到门口。小楼没有庭院,只有阳台,但看起来也十分别致。
沈玉桐跟着孟连生进屋,见小楼漆黑一片,还是孟连生开灯,才恢复光亮,里面更是安静无声,他随口问:你没请佣人?
孟连生回道:我一个单身汉,在家时间也少,只请了一个不住家的娘姨打扫屋子,
沈玉桐了然地点头,跟着他走进屋内,好奇地举目四望,认真欣赏孟连生这个新家。房子是简单的法式装潢,简单温馨的风格,与自己的口味不谋而合。
他看得饶有兴致,跟在他身后的孟连生,则是一心一意地凝望着他。须臾之后,忽然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
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让沈玉桐蓦地僵住,下意识问:小孟,怎么了?
孟连生像是犯了鸦片瘾一样,闭着眼睛凑在他耳畔,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二公子,你让我多认识姑娘,我这一年认识了不少,好几个很漂亮又有才情。
沈玉桐一颗心微微提起,哑声问:有遇到中意的吗?
孟连生摇摇头,在他耳边道:二公子,我都试过了,但我一个都不喜欢。他顿了片刻,又低声呢喃般补充一句,我只爱二公子。
沈玉桐那颗提着的心,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分不出是因为如释重负,还是在说这回当真是完蛋了。
因为被对方这样抱着,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耳畔,他只觉身体开始发软,甚至还忍不住微微战栗。开口的声音愈发低哑:小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爱二公子,也想二公子爱我。说到这里,孟连生凑在他脖颈处,又用力闻了闻,然后张嘴将那枚发烫的耳垂含住。
沈玉桐的身子这回是彻底软了,而比身子更软的则是他一塌糊涂的心。
就这样吧,什么不管了,他又不是圣人,就算他有罪,应该也并非罪无可恕,不过是爱一个男人,引诱了对方走上自己这条路罢了。
他在对方的怀抱中,闭上眼睛转头,寻到那张灼热的唇贴上去。
孟连生仿佛怕他逃走一样,立刻撬开他的唇畔,加深了这个吻。
沈玉桐仅存的理智,彻底如摧朽拉枯般崩塌。
一吻结束,两人都是面颊绯红,气喘吁吁。
孟连生抵在对方额头,不愿与人分开,哑声道:二公子,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沈原本还有些恍惚的沈玉桐,教他这句话拉回神,他稍稍退开,抬头望着那双乌沉沉纯净的眼睛。
如果不是已经认识他多时,光凭这晃眼睛,还真会让人信了这句话。
他笑道:小孟,你这个留人的借口可真是太烂了。
孟连生当红着脸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