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妈常年干活,力气那是实打实的大,几下就把他身上抓的血卟啉,“你个杀千刀的!俺家就指着那只鸡下蛋呢,你力气大咋连捆麦子都挑不起来,你凭啥杀俺家的鸡!俺的老母鸡啊!”
李东亮一开始就落了下程,等他反应过来想辩解,大妈又把他打得喘不过气,脑门突突的疼。
其他知青赶紧从地头跑过来,分开俩人。
李东亮已经不成个人样,鼻青脸肿,衣服也脏了。
几个知青把他拉开,低声问他:“你到底杀没杀人家鸡?”
李东亮当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他捂着脸憋屈死了,那件事他做得干净利落,根本没人看见!
下乡半个月天天都是糙米面糊涂,他正巧看见宋大妈家鸡,她家穷,正赶上下雨,围墙半扇都塌了,李东亮就像弄只鸡吃,没想到刚拧断脖子人就回来了。
李东亮只能把鸡扔了跑。
陈笑怎么会知道?
李东亮脸色阴沉,很不好看,可宋大妈是谁啊,她可是这三里五乡有名的泼妇,眼睛毒辣得很,一眼看出这小年轻没说实话。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俺的命真苦啊!男人没了一个人拖拉一家子,老母鸡也被人掐死了!你咋恁狠心,俺的鸡,你今儿不赔俺就去公社告你!”
“行了行了!”支书几句话把人轰散。
没管宋大妈,他看着李东亮把话问了一遍。
他眼神犀利,像是一下子把人看透了。
李东亮这会儿可不是几年后,到底还是年轻,心不心虚先不说,刚起的话头一下子就顿住了。
可让宋大妈逮到机会,噼里啪啦一堆话,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没等他反驳,支书敲着烟袋子下了判决,李东亮赔偿宋大妈六块钱。
六块钱啊!
李东亮听见差点忍不住跳起来,这时候一个工人一个月才几百块钱,他这样被下放的知青更是一分钱都捞不着。
并不像农村人想的那样,城里人就是吃香的喝辣的的,他们一家窝在筒子楼里,李东亮出来时身上只有几块钱,加上他压箱底的钱才二十六,这一下子就掏出四分之一,他的心都在滴血。
宋大妈这才心满意足,李东亮吃了大亏还得倒赔钱,脸上黑沉沉的,都是陈笑。
他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陈笑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得,还坑了他一边。
他背着麦子就要找陈笑。
粮仓那边陈笑听着其他人的攀谈,知道李东亮吃了大亏,忍不住笑了。
转身就看见那人黑沉沉的看着自己,陈笑体型偏瘦,李东亮又是典型的傻大个,体格魁梧,和陈笑一对比,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时候陈笑还有闲心环顾四周,知青点的事儿农村人都没看管,也不想管,有些恶毒的甚至想着,打了正好,一个个都滚回城里。省的跟他们争口粮。
“陈笑,你为什么胡说?我平常那么帮助你,你不感激还陷害我?”李东亮看起来很是愤懑,情绪激动。
显得一张猪头脸面目狰狞可憎,跟对面陈笑简直是天上地下。
陈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死我了。”
他撩开手臂露出细瘦的胳膊,除了皮肤白皙些,就是一层皮包骨头,太瘦了。
“你说的帮助就是偷吃我爸妈寄过来的东西那我宁愿没有你这个朋友!亏得我把你当朋友,你就因为背不动我捆的麦子就污蔑我,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
陈笑说着一下子扑过去,李东亮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抓住手臂,他仗着自己个子大力气大从不把陈笑放在眼里,现在这小东西竟然想反抗自己,李东亮正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陈笑一脚把他绊了个狗吃-屎!
傻大个噗通一声脸朝地倒下,伴随着刺啦一声,李东亮袖子被他撤掉半截,原本应该整洁的手臂上坑坑洼洼,满是印子。
这里动静大了,引得不少人围观,陈笑丢下袖子布,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明明还是那个人,可这一刻,李东亮却打心底里产生了一股恐惧。
陈笑目光很亮:“你口口声声说我胡说八道,我污蔑你,那你胳膊上的鸡爪印子,还能是鬼留下的?”
“轰隆——!”
他话音刚落,天上响起炸雷,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眨眼功夫,天上就积压了一层层阴云。
大雨倾盆而下。
已经没人注意天气了,大家都被陈笑的话吸引,心里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围一片抽气声,事情突然反转,就连同来的知青都忍不住鄙视他,亏得他们刚才还拦住宋大妈,合着这人就是把他们当成傻子利用啊!
李东亮心底一阵阵发凉,他垂下头,不敢露出丝毫的怨毒和恨意。
“对不起,陈笑,是我错了。”李东亮咬紧牙关说道。
经过这件事,他终于明白此时的陈笑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