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手。”
说着,云栀就站起来,打算去厨房帮两个人洗下碗,总不能真让两个客人来干。
她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自动地没把自己当作客人。
岑野见云栀离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的砂糖橘。
他的腰微弯,薄唇浅抿着,眼皮半垂,长长的睫翼在眼睑下方覆盖一层阴影,黑色的瞳孔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方正的忌日也快到了。是在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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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栀朝着厨房走。
厨房里,李勉问林度,“林哥,为什么队里的人都不敢在岑队面前提方队长啊。”
李勉在刷碗,他叹了一口气,“岑队当兵第三年,方队去世了。咱们岑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出任务的时候方队就死在了岑队的面前,被敌方一枪崩了脑袋,岑队全程目睹。”
“那时候方队和他老婆刚结婚,他老婆又是骂又是打岑队,他全都接着。”
“哎,”李勉想到当时的场景,也觉得痛心,“后来方队老婆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所以说啊,”李勉把洗好的碗沥水,“方队的去世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当时他一度走不出来。”
“难怪岑队听到方队的名字,表情都变了。”李勉说。
“现在只是表情变了。你那时候还没来,你是不知道,岑队当时本就陷在悲痛中走不出来,后来知道方队老婆也自杀了,连着几天在训练场上不停折磨自己。大概是自责,没能安抚好家属情绪。”
李勉眯着眼睛回忆,“我还记得那时候下暴雨,天上还不停打雷,春雷那叫一个响。岑队就在雨里一圈一圈跑,不要命似的,谁劝都劝不住。”
站在厨房门口附近的云栀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全部对话。
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经染了一圈红,眼前覆盖一层雾气,她只觉得鼻腔酸得不行。
入伍第三年,不就是他们约定的那年吗。
云栀不知道林度说的这件事和岑野的失约有没有关系,但直觉告诉她,是有关系的。
那时候的他肯定很痛苦吧。一手把他带出来的队长在他面前惨死,刚新婚的妻子又随之自杀。
岑野当时一定会把这一切悲惨的发生怪在自己的头上。
云栀光是带入一下自己,就感到心口不可控制地酸痛。
她没再进厨房,而是走到了后院,坐在后院的秋千椅子上。
愁思凝在她的眉心,她有些发呆。
所以,他一直不回来找她,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会说,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从前的他分明肆意张扬,可现在却总是习惯性地克制。
她好心疼。
岑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在想什么?”
岑野走到后院的声音不算特别小,但云栀很显然没有注意到。
她在失神。
云栀被岑野突然的出现吓了一下,她回头,对上岑野的视线,眼底是考究。
“怎么了?”
他问。
“我在想,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岑野一怔。
“怎么突然想这个?”
云栀摇了摇头,“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岑野扬起唇,声音散漫慵懒,“当然好了。拿了不少功勋,又当上了队长。你没见我队员都很服我?休假了还能让他们洗碗。”
云栀听着岑野这开玩笑一样轻松的调子,好像更心疼了。
他吃的苦,经历的痛,却一点都不说。
她盯着他看,不说话。
岑野眉头压了一下,“到底在想什么,云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