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远了,于佳薇才蹙眉。
她为什么觉得刚才那人……有些眼熟?
她没有去台前,只在幕后,也能听到天然浑成的唱腔——
“慢说道人有思乡之意,马呵,岂无恋国之心,何况人乎?慢说是个人,就是马到关前,马到关前,它就步懒移。人影稀,只见北雁南飞。冷清清,朔风似箭,又只见旷野云低……”
听这唱词,脑海中宛若真的就勾勒出来一副苍莽黄沙的边塞场景,莽莽戈壁中,唯有一队前去和亲的队伍,缓缓走着。
陈老爷子低眸落在这戏台上,等到这个选段唱完,才缓缓开了口。
“叫这人上来。”
陈二夫人心里沉了沉。
每次听戏,不仅仅是她,想必陈家的这几位,都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是陈老爷子因着哪一段戏,又想起了故人。
可在一年前,可到底还是一出沉香救母的戏,让陈老爷子联想到了人在国外的陈东铎,就给叫了回来。
而这一次……
包厢门被推开,人从门口进来。
“昭君”面朝陈老爷子,恭恭敬敬的用古代礼制,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昭君给陈老爷子请安了。”
刚才在戏台上,还是清凌凌的女声,可现在出口,却是浑然清越的男声。
在一旁的众人一惊。
这个声音……
陈苏柔首先就看向弟弟陈北华。
后者正满眼阴郁的盯着这位“昭君”,眼神中似是淬了毒,想要洞出一个窟窿来。
陈老爷子好似心里早就有了计量,抬了抬手,“你起来吧。”
“昭君”缓缓起身,“是的,父亲。”
姓
陈老爷子笑着让人给陈东铎上茶。
陈二夫人笑了笑,“原来是东铎啊!刚才老爷子还说呢,这堂会是你一己主张办的,怎么今晚都不来,是憋着个大招呢,这种出场,怕是北华柔柔都比不了。”
“四哥的才不在这方面吧,”陈东铎将腕间的袍袖卷起,端起茶盏,“我也是受了母亲的熏陶,会一点皮毛,台上献丑了。”
他说着,就叫了黄秘书进来:“去给电视台剪辑说一声,我这个节目剪掉再播。”
“是。”
黄秘书临走时,还又刻意停顿了几步,眼睛落在陈东铎的右手上,似是欲言又止。
这么一番动作,就算是不想让人发现,都不成了。
陈老爷子就在陈东铎卷起水袖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他手掌心缠着的纱布,那白色纱布中的一抹红,就格外明显。
“手怎么了?”
陈东铎翻转了一下手掌,正面朝上,那浸红的血更加明显了。
“没什么,就是小伤。”
黄秘书没立即开门出去,他说:“五少,找医生来再给您包扎下吧!这不是小伤,搞不好手就……”
“黄秘书,你话多了。”陈东铎厉声打断了黄秘书的话,眼神冷冷的瞥视向他。
陈苏柔也上前一步:“父亲,下面一场戏是您最喜欢听的,您先听戏吧,有什么事我们先听完戏再……”
她话没说话,就被一旁的二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给打断了。
陈老爷子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陈苏柔,依然看着站在门口的黄秘书,“黄秘书,你说。”
黄秘书说:“是在前几天,谢大小姐被绑架,五少只身前去救了谢小姐,却也受了伤,方医生说是伤到了筋脉,幸而不严重,否则这只手就废了,五少就一直在医院养伤,只是今天是老爷您的大好日子,五少就想一定要来给您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