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茶叶,便给他泡了菊花茶。
徐靳端起杯子看了两眼,叹了口气:“大冷天的你让我清热解火?”
“没有?别的了,要么白开水?”钟黎开玩笑。
徐靳摇了摇头,认命地喝了一口。
屋子里有?暖气,他把脱掉的大衣扔沙发里,弯腰卷了些裤脚。钟黎这才发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衫,包裹着健壮的身?躯。印象里,某个人冬天好像就喜欢这么穿。
钟黎下意识抓紧杯子,手上传来热烫的温度才恍然松开。
徐靳起身?时发现了她的目光,微笑了一下:“怎么这样看着我?”
钟黎移开目光,说?了句“没什么”。
其实?她早该知?道?,徐靳身?上的某些习气跟某个人很?像,在她极力想?要忘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出现客观上地唤醒一些过去的记忆,让她心神不?宁,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她今天其实?不?应该见他的。
或者说?,他不?应该不?请自来。
徐靳不?是这种糊涂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必然有?他的考量。
钟黎不?认为他大老远过来看她,只是为了叙旧。
可他不?开口,她自然不?会?先开口。
窗外的雪下得大了,屋子里亮着灯视野里还是灰蒙蒙的,仿佛被这种氛围感?染。
四周静悄悄的,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和他惯常冷淡自若的面孔不?太相符,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过去没有?的、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没有?过的一种强烈灼热感?。
钟黎屏住了呼吸,忽然就觉得心慌。
“我去一下厨房。”她站起来。
“坐下!”
钟黎咬了下唇,到底还是坐回去。
“容小五有?这么好?”半晌,他偏过头打量着她,手搭在膝盖上,没什么表情。
但钟黎确信自己那一瞬从他眼底看到了嘲讽。
不?知?是对她还是自嘲。
她干笑一声,不?知?道?怎么作答。
空气里有?一种焦灼的氛围,好像一张拉满的弓,钟黎手心都是汗。
“那么喜欢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他?”徐靳又问。
他像是在问容凌,又似乎不?止是问这个。
或者,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就因为他要结婚了?”
“三哥,你觉得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钟黎苦笑一声,反问他。
徐靳淡淡一笑,收回目光:“他跟程京华是单纯的联姻。”
钟黎:“他跟我说?过,不?跟她一起生?活。”
事?实?上,就在几?个月前容凌还在极力挽回这段感?情,甚至承诺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除了婚姻。
钟黎也知?道?待在他身?边能得到的是什么。
可她不?能用未来去赌一个未知?,也没有?人能保证喜欢是永恒的。
“我见过程小姐,是一位非常优雅、自信、有?魅力的女性。他们家世相当?,才情相当?,挺合适的。”她不?能停留在原地看着他爱上别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未知?,那对她而言才残忍。
对于这段感?情,她已经没有?任何信心。
绝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许早在很?久以前,在她见过他妈妈以前她就知?道?结局了。
正?如他对徐靳,只能止步于朋友。
她不?是真的傻瓜。
其实?他也有?越线的时候,比如她保研那时,那晚他替她庆祝,多喝了两杯,心血来潮掀了红绒布弹了一首《致爱丽丝》。悠扬的乐曲在空旷的山间别墅徘徊,钟黎静静听着,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眺望远处雪景。
林间小径,朦胧远山,一应被洁白的积雪掩映覆盖,只偶尔露出些许青灰色的的余景。
屋子里也很?安静,猩红色的沙发、金色的丝绒缇花窗帘,还有?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占据她悲伤之余的心绪,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弹完的,指尖收完最后一个音,在缭绕的余韵中走到她身?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用不?着整天摆着这副哭丧脸吧,后悔请你来了,节日气氛被破坏得干净。
那时候,他们站得极近,他也是用这种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
目光毫不?避讳,从她的脸蛋往下,好在掠过她胸口时只是匆匆扫过,就平淡收回了,低头喝杯子里的威士忌。
钟黎当?时以为自己会?错意了,极力挥掉这种不?安的感?觉。
“我打算专注学业。”她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