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枝想下车,被他扼住下巴,从这里落下他的吻。
她想拒绝,毕竟这是在车里。她只好去推他,力气小得可怜。
气氛就像古早时期的无声电影,由画面逐渐拉开,一步一步攀升,走向让人兵荒马乱,却又寂寞无声的经典画面。
沈岸嗅到她身上的清香,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江有枝在哭。
他立刻停止了动作,帮她一颗一颗扣好扣子。
“哭什么?”沈岸的声音仍旧是那样,明明是同样那句话,从他喉咙处一过,就显得颇为性感动听,像是醇酿的白葡萄酒,甘甜清冽。
江有枝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然而太多了,根本停不住。
沈岸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江有枝坐在副驾驶上,过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其他的话,或是安慰,或是别的,都没有。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她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哭腔。
她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显得弱势,于是清了清嗓子。
“男女朋友。”
“我们未来会结婚吗?”
“会。”
“沈岸,你看着我……”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换了一个人,也可以吗?”
沈岸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看向窗外。
江有枝觉得鼻子一阵酸涩,眼泪又要涌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哀求:“不是我,也可以,对不对?”
“你冷静点。”他想把她的手拿下来。
江有枝确实没有再说话。她是那么一个骄傲的姑娘,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的自尊心。
然而在沈岸这里,她心皱巴巴一块,蜷缩起来,好像羊肉入汤似的灰白。
不是我,也可以。
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所以和谁结婚并不是你所考虑的东西。
你心里被排得很满,也许是训练,也许是别的东西,我只在其中小小一点,有什么地方不听话了,随时可以换。
江有枝在心里说出这段话,终归还是没有把它说出来。
沈岸看向她:“冷静好了?”
江有枝深吸一口气,精致的鼻梁借着月光投射出很漂亮的侧影,落在车窗上,拉得变形。
她发色很黑,瞳色也很黑,在夜色里,好像能蛊惑人的妖精,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惑感。
“做吗?”江有枝伸手,一只白皙绵软的小指,往他掌心挠了挠。
他收回手:“别闹。”
他总是这么说,有几次她撒娇的时候,抱住他的后腰,软道:“沈岸,你哄哄我。”
沈岸回的总是这句话,别闹。
江有枝没有多说,侧过去,吻他。
她没什么技巧,每次都是被动那一方,所以做起来很生涩。
沈岸去推她,被她拦下来。
他力气明明很大,这会儿却不忍心多用力,只好任由她胡来。
夜色凉如水,月色美如画,轻罗小扇,从这里看过去,看不见流萤,却能看见市中心看不见的阑珊星子,只有几颗,灿灿的,好像小姑娘笑起来的眼。
她软着声求他的时候,沈岸总是理智的。
这是身为军人应该有的能力,沈岸基本上不会沉醉于任何温柔乡,但在江有枝这里,他像个臣服的将士,再多想一刻,都得投降。
在来之前,沈岸收到陈延彻发来的论坛帖子:“不去哄哄?”
沈岸想到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姑娘,轻笑:“不用哄。”
每一次,她都会乖乖巧巧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软道:“三哥,我错啦。”
但是这次,她显得有些焦躁,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眼睛红红的,还哭了。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
他记得,江有枝在他面前,除了那档事儿,好像从来都没有哭过。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你说过你会乖乖的,对不对?”
这是她表白这天说的,各种甜言蜜语堆砌起来,他也很受用。
江有枝把头埋在他胸前,并没有说话。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攥他的衬衫,攥得很紧,好像生怕他要跑开似的。
人也很乖,没睡的时候张牙舞爪,睡着了就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