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片不要吃了,好不好?”
“医生说,吃止痛片没有什么问题。”江有枝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但嘴上还是倔。
沈岸坐在床边,手搭在她杯子上。
“你要是痛了,我帮你揉肚子。”
江有枝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腕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
“嘶——你属狗的?”沈岸吃痛。
江有枝愤愤然,放开他的手,把红糖水“咕咚咕咚”喝进去。
“慢点,喝这么急。”沈岸拍拍她的背,好像在给猫咪顺毛。
一杯红糖水喝下去,江有枝可能真的喝猛了,开始一下一下打嗝。
“又没人跟你抢。”沈岸失笑。
江有枝憋着一肚子委屈,只能似娇似嗔地瞪他一眼。
京都的天气也太冷了,衣服不能往外晾;猫儿躲到刚停下来的汽车底下,找寻发动机余留的暖意;墙角冻死了一棵小树,根还没扎进泥土里,就这么在凛冽的严冬失去了生机。
可是公寓里开着暖气和地暖,空气也融融和和,还留了些红糖的甜香。
很久没有尝到红糖水的味道了。
——估计是因为没有生姜。
——肯定是因为没有生姜,所以比记忆里的要甜一点。
江岸10 没想到今年京都那么冷……
雪没有完全融化。
可是京都又下了一场雪,洋洋洒洒,飞上了高楼檐阁,把北京城的街口小巷渲染得哀哀戚戚。江有枝每回提起画笔,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在一片如雪般的画纸般落下第一笔。
颜料盘上一格一格,清晰明了划分出冷灰、暖灰、深褐、赭石;都是偏暗调的颜色,只有中心一抹朱红添去一点亮色。
这一点亮逐渐模糊,幻化成街巷砖瓦旁凌寒探出的一枝梅。
嶙峋枝干随风摇晃,勾住过去一辆单车上少年的衣角,带过一串清脆作响的铃声。
铃声中,夹杂着老手艺人或轻或柔,节奏轻快、语调绵长的吆喝。
吆喝声在耳边嘈杂,最后变成温锦书俯身,在耳畔温柔的语调。
“小枝,糖葫芦只能吃一串儿,山楂还是圣女果的,你只能选一样哦。”
她说话的时候,好像又有一辆单车飞驰过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划出刺耳的一响。
江有枝使劲甩了甩脑袋,仿佛就在这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成了本来的样子。
空荡荡的画室,旁边的落地窗外,连落雪声也听不见。
明明是一间摆着昂贵雕塑、布置风格典雅的画室,此刻却逼仄得让人心头一悬。
“咪呜——”
这声软懒的猫叫声划破阒静。
江有枝把画笔放好,环顾四周,才发现窗台上,有只毛绒绒的耳朵动了动,它的爪子抬起来扒了下窗户,留下一个梅花似的印子,接着身子微微起来,露出一双碧蓝色的眼。
一只猫。
这里是龙城公寓顶层,却忽然出现一只猫咪。江有枝心里疑惑,却还是忍不住走过去。
猫咪看到她,似乎受惊了似的,连忙趴下。
外面的气温将近零下,它看起来很冷,或许是因为害怕,一直打哆嗦。
窗户开了一道缝隙,也许它很喜欢透出的暖气,朝着这条缝里“喵喵”叫唤。
江有枝的目光从自己家的窗台延伸到旁边的暖气管道上,又看到一个很狭窄的修饰性作用的平台,一直延伸到楼下。
所以,可能是邻居家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