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什么食欲,看着帅哥切肉,就算是只有醋和盐的西蓝花,她也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
“三哥,你给我讲讲你们林教官吧。”
“不知道,不大熟。”
“她多大了?”
“不知道。”
江有枝来了兴趣,看向沈岸,揶揄:“那我多大?”
他没有抬眼,只留下一个低头的侧颜,隐在阴翳里:“一个手掌。”
江有枝:???
她觉得自己耳朵要烧起来了。
“咳——”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难为你今天这么陪我。小沈子,上牛肉!”
沈岸抬眼,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如荧光映雪,眉眼跟着弯,唇角勾起的时候,和下颌线形成不同走向的曲线,怎么看怎么撩人。
“娘娘,我喂你?”
他眼睛笑起来太好看,江有枝稍一愣神,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肉。
被切成刚刚好的形状,咀嚼起来不用很费力气。
吞咽下肚,江有枝鼓了鼓腮帮:“真喂牛肉啊?”
“不然喂什么?”
“这个啊,我不好意思说。”
“小姑娘,吃好了就睡一觉,我训练完就过来带你回家。”
“嗯。”
他走之后,医务室里恢复了平静。
江有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沈岸刚好过来,带她上车。
京都有那么多个夜晚,也有那么多种夜色。
但是就在今天,她好像透过各色斑斓的霓虹灯,看到被城市照亮的夜空里,有一颗星子。
再一晃眼,就没有了。
在杨翼挽老先生的办公室里,她看到那句仓央嘉措的千古绝唱。
后来杨老问她,这位□□喇嘛,还有一句令世人传唱的绝句,她知道是什么吗。
仓央嘉措说,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是仓央嘉措又说,人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江有枝转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沈岸。
路过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他的影子也逐渐拉长、变短,只是黑暗中从额骨到鼻梁再到下颔的轮廓,形成一个标准的弧线,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她说了很多话,从陆仰歌送了自己一袋零食的乌龙,到杨老的病情,从许露每天和她聊天的闲事,到她最近听的音乐。
他偶尔点头,有时接一两句,一直在听。
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肚子还在隐隐地疼,但是好多了。
江有枝向那颗唯一的星子祈祷:神呐,不要再跟我开玩笑啦。
她本来也是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呀。
就像杨老先生说的,二十来岁,怎么能看到孤独呢。
江岸14 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
临近过年,龙城公寓现代化风格的楼檐下,两只留着金丝穗子的大红灯笼高悬。
京都严禁烟花爆竹,但是孩子们仍有办法在吃食和玩乐中找到年味;街巷里,卖糖人的师傅早已让沙僧孙行者换上新衣;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吆喝也变成了:“糖葫芦嘞~圆溜溜祝您阖家快乐,幸福团圆呐~”
每回听到,江有枝都会驻足一会儿。
“想吃糖葫芦?”沈岸低头问她。
今天他穿的是常服,很简单的黑色外套牛仔裤,围巾是早上江有枝看着视频系的,在他一身黑中添了一抹比较鲜亮的灰白,看起来毛绒绒的,低下头的时候,她的发顶蹭到他的围巾,软乎乎的很暖和。
“我又不是小孩子,”江有枝连连摇头,“我只是习惯观察这些人的生活,画画的时候,细节可以决定整体。”
在维米尔的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中,那颗珍珠便是此画灵气之所有;如果现在要让她画京都的年味,那么她会选择画刚才路过那位妇女手中拎的一串干辣椒。
沈岸略一点头,轻轻“嗯”一声。
江有枝鼓了鼓腮帮:可能她说了长长一句,落到他的思维里,就只会缩短成两个字:不吃。
但是她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沈岸也会观察不同的行人。
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他会下意识捕捉微小动作,确定隐藏或者伪装地点,估量周围各种物品的武力值。
要不是他牵着自己的手,她都快觉得他是来探察环境n号特工。
今天是小年,街道上的人却比平常少些。京都是吸纳人口大市,逢年过节许多人都回老家去了,街上也就冷清下来,路边的拉面店、饺子馆也都纷纷歇业,只有巷口的小摊贩操着弄弄的京腔还在讨生活。
他们今天是要去沈家给沈爷爷拜年。
江有枝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到沈家玩,管家看到她的时候,也是露出和善的笑意:“江小姐来啦,我去告诉将军一声。”
沈故是退役老将,听了枪声几十年,耳朵有点不大好。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