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而这也恰巧达到了简曼的目的。
因为她本来就是个丑角。
江有枝的手指印在玻璃上,离开的时候, 带出几个被雾气晕染的指纹。
“我爸身体怎么样?”她的语气清清浅浅。
简曼本来以为江有枝会当场跟她对峙,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提这件事,倒是让她愣了一下, 然后轻声道:“……你爸爸身体本来就不好, 你在德国这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噢,你不常打电话来, 应该不知道。”
江有枝微微蹙眉,目光直接略过她。
“江小姐。”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医生从简曼身后走过来,他说的是德语,语速非常快,一边说一边给江有枝看他文件夹中的各项数据指标。
简曼愣在原地,面色一白——她没有想到这个从国外来的主治医师会认识江有枝。
“很抱歉现在才通知你,我以为简女士昨天已经给你发短信了。”医生带着歉意说道。
他连续在手术台上工作了五个小时,眼下有很浓重的乌青,江有枝先表达了感谢,然后说自己并不责怪他。
“小枝,这个医生跟你说的什么呀?”简曼走近,“你们认识?”
江有枝的目光淡淡瞥过她:“紧张什么。”
“曼姨就问问你。”简曼想去看文件上的指标,但是医生很快把文件合拢了,上面都是德文,密密麻麻的,她瞥到了几个字,却看不懂。
“麻烦你了。”江有枝和白人医生握了握手,德语说得很流利。
“为兰登家族效劳是我的荣幸。”医生态度谦逊。
在场的人虽然听不懂德文,但是也听懂了“兰登”两个字,瞬间看向江有枝的眼神就变了,好像是饿极了的狼看到了肥肉。
江朔术后需要休息,他醒后医生会通知江有枝过来,于是她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然而简曼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下楼:“小枝……这个医生是从柏林那边过来的吗?看来你妈妈还是挺宠你的。”
江有枝勾唇,环肩看向她,眸色微寒:“早上的脱脂牛奶和火腿三明治味道还好吗?”
简曼心里一紧,张着嘴巴,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女孩气场强大到令人害怕:“……你调查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曼姨,”江有枝笑意盈盈,眸光潋滟,“我这是关心你。”
简曼不敢和她对视,眼神闪躲,突然就有些怯了:“小枝,你听我说。我,我没有办法——当时我知道自己怀孕了,也非常害怕,我那时候也是个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我不能剥夺一个婴儿的生命,小九和你,是一样的,她也应该被好好宠爱着长大,而不是被像个垃圾一样扔进垃圾桶。”
这是简曼第一次跟她提起那段过往。
江有枝停了脚步。
“更何况,你也知道你父母是没有感情的。这些官场上的婚姻,哪个是真的幸福的?你爸爸对你妈妈说过爱她吗?他们根本不算爱。你不要总是以为我才是最十恶不赦的那个,我跟你说,当初我们在一起,是你爸先追的我!”
简曼对上她的眼睛,瞳孔放大,整个人在发抖:“因为你爸妈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说不定你妈妈在外面也乱——”
“啪!”
世界安静了。
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出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简曼用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的目光很沉静,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也像夜晚林间升起的迷雾,依然是极其出挑的眉眼,却显出如璞玉雕琢后荧荧泛着冷光的幽寒。
“小枝……”简曼的左脸火辣辣的疼,声音颤抖。
“人呐,少说点废话,不然死得快。”江有枝眉梢带着讥诮,只留下这句话,随即加快步子往楼下走。
走到转角处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逆着光线,身量高挺,好像兰庭玉树。
江有枝并没有看他,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走,声音微冷:“要安慰她就去,我巴掌可收不回来了。”
然而那人并没有往回走,而是留在她身边,俯身淡道:“手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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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在车里,沈岸并没有说话,而是选择把车窗摇上去,播放车里的一张老唱片。
他记得江有枝很喜欢听这首歌,是《idnight fantasy》,女歌手维多利亚慵懒的语调在车内回旋。
“its half past elve and i on y own
已经十二点半了我还独自一个人
puttg on ic turn the lights down low
放电音乐调暗灯光
teperature is risg and i the ood
温度在升高而我渐入佳境